张浚来了,赵构立刻道:“宣他觐见!”
很快,张浚一阵风似的走进御书房,他也看到了报纸上的诗,他便知道刘子羽的危机来了。
张浚当即赶来求见天子,没想到秦桧也在,果然,秦桧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参见陛下!”
“爱卿可是为刘子羽之事而来?”
“正是!陛下切不可中了西军离间之计,微臣推荐他坐镇福建路,就是因为他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尤其擅长守城,相信他一定能守住福州,陈庆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用离间之计,想让我们把刘子羽从福建路调走。”
赵构迟疑一下,他也感觉这确实有点像离间之计。
秦桧冷笑一声道:“如果这是离间之计,也未必太明显了吧!陈庆会有这么蠢,公开用离间之计?可如果不是离间之计,福建路就要彻底葬送了,这个代价我们是否承担得起?”
张浚怒道:“秦相公有什么证据说刘子羽会葬送福建路?”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秦桧不慌不忙道:“刘子羽的三个儿子都在西军,两个儿子为都统制,侄子也为都统制,另一个儿子为录事参军,而他自己却独自在福建路为官,这实在不是忠心于朝廷的表现,这分明那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他忠心于大宋,他要么把儿子都召回来,要么公开和儿子断绝关系,但他却没有,如此鼠两端,张相公却说他忠心,简直是莫大的笑话。”
张浚摇摇头,“他儿子是他儿子,他是他,不能混为一谈!”
说这话,张浚明显底气有点不足,秦桧刚才一番话击中了要害,让儿子烧雍王的香,自己烧朝廷的香,这种人不是忠心,而是投机。
赵构也认可了秦桧的理由,又问道:“张相公,朕前天收到情报,陈庆写信邀请刘子羽出任刑部主官,入阁参政事,你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吗?”
张浚躬身道:“回禀陛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子羽怎么回答,他并没有离开福建路去京兆当高官,也就是说他婉拒了陈庆的招揽。”
张浚说得也有道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子羽的选择。
秦桧冷笑道:“谁知道他有没有拒绝,难道不是他要用福建路来当投名状吗?”
张浚怒道:“没有证据,秦相公不要血口喷人!”
秦桧不理睬张浚,对天子赵构道:“正如张相公刚才的话,有的事情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陛下,刘子羽的子侄在京西军为高官是事实,陈庆和他关系密切也是事实,陈庆任命刘子羽的侄子刘琼为主将也是事实,这么多事实摆在在这里,刘子羽献福建路的可能性有多大,七成吧!而刘子羽忠心朝廷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微臣不敢说一定没有,但可能性应该不大,三成就已经算是高看他了。
现在的问题是,为了照顾某些人的情绪,冒着七成风险让刘子羽守福建路,我们是否承受得起失去福建路的代价?刘子羽献了福建路,他会有什么损失?他可是没有一个家人在临安啊!”
秦桧不愧是右相,思路清晰,证据确凿,结论合理,赵构终于被他说服了,他确实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让刘子羽留在福建路。
赵构便对张浚道:“朕并不是不相信刘子羽,只是觉得他应该避嫌,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朝廷也不应该冒这么大的风险,对刘子羽和朝廷都不利,这样吧!让刘子羽回来述职,给他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然后张相公可另外推荐一人坐镇福建路。”
张浚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天子已经被秦桧说服,无法再改变,让刘子羽离开福建路,实在可惜了,好在天子继续让自己推荐坐镇福建路的主官,说明天子并不是针对自己。
张浚心中稍感安慰,便躬身道:“如果陛下一定要换掉刘子羽,微臣没有意见,微臣推荐王建接任福建路的防守之职。”
旁边秦桧脸色很难看,官家还是相信张浚,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口舌,最终还是便宜了张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