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统全在商场上打滚数十年,屡经风浪,各种险恶都遭遇过,但他还是有点想多了,无论是天子赵构,还是其他相国高官都是比较单纯的文人,根本就没有他那样的心机,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派人来监视他,防止他两面三刀,表面一封信,背后一封信。
赵构完全没有这种防范意识,在他看来,郑统全肯把信先交给自己过目,这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自己开出的双王价码,郑家还能拒绝吗?
“不错!写得很好。”
赵构看完了郑统全写给儿子的信,他能感受到郑统全在信中那种按耐不住的喜悦和迫切,急切地要求儿子配合朝廷,实现家族百年来的机会。
“就这样,派人把信交给郑平,另外,朕再赐他一面金牌,‘见牌如面君’,以表示朕的诚意!”
“陛下明智!”
徐先图又道:“微臣昨天劝说了郑国舅很久,他唯一的顾虑就是,万一儿子不肯答应,他无法向陛下交代。”
“儿子会不听父亲的话?赵构淡淡问道。
“陛下有所不知,郑国舅这个儿子很叛逆,靖康元年和父亲决裂,离家出走,一走就很多年,音信皆无,他们都以为儿子死了,后来还是微臣通过张浚打听到他儿子下落,才得以联系上,他们父子的关系一直就冷淡,自己在外面娶妻生子也不告诉家人,十几年来就回家过一次,微臣很了解他家的情况。”
赵构眉头一皱,“郑家父子的关系为何如此糟糕?”
徐先图苦笑一声道:“陛下也知道,郑国舅并非郑太后亲弟,他是河北有名的大药商,每年都往返于辽东和河北,以采购人参、虎骨等名贵药材,他也由此成为完颜阿骨打的座上贵宾,他儿子郑平很有正义感,宋金交恶后,他儿子要求父亲和女真人断绝往来,但他父亲还要坚持去辽东收药,他们父子爆激烈争吵,由此决裂,不过正是这次辽东之行,郑国舅救下太后和仪福帝姬。”
赵构点点头,“爱卿不说,朕还真不知道郑家父子有这么丰富的经历,你告诉郑国舅,让他不用担心,朕知道他已经尽了心,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怪罪他,更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有陛下这句话,相信郑国舅一定会尽全力说服儿子。”
赵构取出一面金牌递给徐先图,“去吧!今天就把信和金牌出去,朕等着四川的好消息。”
“微臣告退!”
徐先图接过信和金牌,缓缓告退了。
赵构负手走到窗前,目光凝视着远方,原本一夜兴奋,以为四川将归,但徐先图的说辞俨如一盆冷水,将他心中的热情又浇灭了,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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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的船只一路回归,顺风航行,时间比去时缩短了很多,船队除了运载士兵外,这次回来还满载了大量的福建团茶,这些团茶运到西北销售,可获利五倍,若运到牧区销售,则可获利十倍。
这天上午,船队终于抵达了芜湖,芜湖县是长江上的战略要地,从这里可以走溧水进入太湖,比走江南运河缩短了好几天的路程,算是一条捷径。
芜湖是张俊的地盘,之前驻军约三千人,但宋军的防线北推到淮河一线后,芜湖就成了后方,不再驻军,现在却成了西军的天下,七万大军驻扎在芜湖,等待陈庆的返回。
一艘艘万石海船陆续靠岸,士兵们纷纷下船前往大营休息,周宽带着几名官员也在码头上迎接陈庆归来。
陈庆上前微微笑道:“让参军久等了。”
“呵呵!我以为要等一个多月,没想到殿下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
“这次比较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海上安全吧?”周宽又关切地问道。
“别提了!”
陈庆苦笑着摇摇头道:“去澎湖路上遭遇风暴,差点小命都丢在海上了,你可以想象,像山一样的海浪砸下来,也是万石海船才支撑住,换成三千石的大船就全完了。”
“听起来挺吓人的,看来我这个老胳膊老腿,还是在岸上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