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东面第三号防御位求救!”
一名瘦弱的士兵跌跌撞撞奔来大喊,陈庆认出了他,竟然是给士兵们写信的书生杜敏,他也穿上盔甲,手执一根短矛,他已受了伤,脸色惨白,浑身是血。
“把他扶下去止血!”
陈庆吩咐医务兵把杜敏带下去,他回头嘶哑着声音大喊:“老郑,支援东面第三号防御位!”
从清晨作战到现在,陈庆声音早已嘶哑。
郑平率领五十名冲向东面的第三个防御位,那是女真人进攻的位置,十几名强悍的女真人已冲上城头,守卫这个位子的宋军押队已经阵亡,只剩下七八名士兵,被杀得节节败退,形势万分危急。
郑平大吼一声,带着五十名士兵冲了上来,一鼓作气,又将十几名女真士兵杀下城去。
西面的第十五个防御位也出现了危机,一名身穿重甲的女真百夫长站在城垛上,俨如一头巨大的黑熊,手执狼牙棒在宋军头顶上横扫,十几名宋军头颅被砸碎。
三名射虎手都射中了他,但这名女真百夫长却浑不知觉,仿佛根本没有中箭一般。
陈庆心中大急,抄起一根短矛奋力掷去,短矛划出一条闪电,‘噗!’短矛穿透女真百夫的头盔和头颅,百夫长仰天嗷叫一声,向后栽了下去。
他虽然死了,但手下数十名女真士兵都已冲上城头,一个个凶悍无比。
“跟我来!”
陈庆手执盾牌,抢过一柄大斧冲了上去,身后跟随着十几名手下。
这个缺口已经被女真人打开,源源不断的敌军正向城头上涌来,陈庆先要切断敌军上城之道。
他冲到梯口,用盾牌重重一击,一名刚刚攀上城头的女真士兵惨叫一声,摔下城去,
“掩护我!”陈庆嘶哑地大吼一声。
身后十几名士兵冲了上去,顶住了城头上一群女真士兵的反击。
陈庆用盾牌顶住向上攀爬的敌军士兵,他看见攻城梯横档已换成铁制,只能对付扶手,陈庆奋力举斧劈去,连劈三斧,‘咔嚓!’扶手被砍掉了,攻城梯剧烈晃动,几名女真士兵站立不住,纷纷摔下城去。
他随即斩断另一边扶手,用力一拉推,攻城梯失去重心,向侧面倒下,十几名女真士兵惨叫着跳下城去。
陈庆左肩一痛,被一支冷箭射中了,紧接着后腰也中了一箭,他连中两箭,女真人已经盯住了他。
他忍住两处箭伤的剧痛,拾起一根长矛,大吼一声,向城头上数十名女真士兵杀去.........
战场上忽然‘轰’的一声爆炸,五百步外的一架楼车倾翻倒下。
不等金兵反应过来,其他四架楼车都连续爆炸,或底盘被炸毁,或被炸成两截,这是所有金兵都没有想到之事,宋军主将竟然还派人下城毁坏了楼车。
完颜乌鲁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喝令投入所有的攻城梯,再投入三千军队,中午之间必须拿下箭筈关,否则攻城将士皆斩!
‘咚!咚!咚!’
战鼓声彻夜不停,进攻的金兵一浪接着一浪,拼死攻打关城。
城头上的宋军浴血奋战,六百将士众志成城,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绝不后退一步。
激烈攻城战从夜里一更时分一直战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中午,金兵先后投入三千女真士兵和三千伪军士兵,伤亡四千余人,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六百宋军用生命重铸关城,他们阵亡了大半,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人人带伤,但箭筈关依旧昂然矗立,大宋的团龙军旗依旧飘扬在血雨腥风的关城之上。
完颜乌鲁要求中午前拿下箭筈关的命令再度破灭,完颜乌鲁杀红了眼,狂吼道:“再投入五千女真士兵,给我杀进城去!”
“元帅,攻城梯已损耗殆尽!”
完颜乌鲁抓狂了,他望着五架损毁的楼车,大吼道:“汧源县征集两千工匠,天黑前造出两百架攻城梯,晚一刻皆杀!”
周围的大将再也忍不住,一名女真大将抱住他,“元帅,先冷静下来,就算晚上拿下关城,也来不及去大散关了,还会白白丧送弟兄们的性命!”
完颜乌鲁拔剑大怒,“混蛋!我的命令你们胆敢不从!”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疾奔而来,高举一封快信远远大喊:“平凉府急报!”
完颜乌鲁接过信细看,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呆若木鸡,信滑落下地。
上面只有一句话:‘和尚原金兵惨败,主帅完颜没立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