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面将近四十人,捐献两块钱的,只有许长生和刘青山这两个。
所以听到叫声,许长生的脸上立刻就红起来,紧紧咬了下嘴唇。
刘青山也皱了下眉,循声望过去,说话的那人叫宋磊,记得刚才介绍的时候,好像家里是沪江的。
这家伙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瞧穿着,家境就不错,就是这话说的,实在有点刻薄。
他明显是针对刘青山的,嘴里又非常认真地说道:“还戴着机械手表呢,家里条件也肯定不差,捐两块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班级里也有一大半都戴表的,不过多是电子表,而许长生的手腕上干干净净,显然是说给刘青山听的。
偏偏这个宋磊在说风凉话的时候,还一脸的大义凛然,好像指责刘青山不支持国家办亚运似的。
刘青山也只是笑笑:“辅导员老师都说了,捐款全凭自愿,我们现在还是学生,没有经济来源,捐多少钱都得朝家里要。”
“不管捐多捐少,都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宋同学,你家是大城市的,我家是农村的,生活条件有差距。”
“我拿出一块钱来,可能就是家里一个月的油盐钱。”
他也没有针锋相对地进行反击,和这些年轻同学争执,又有什么意义?
倒是周围的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刘青山的说法。
宋磊顿时就有点下不来台,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大团结,拍到张鹏飞面前:“我捐十块,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他其实是心里有点嫉妒刘青山,长得又帅气,而且一开始就吸引了那些女同学的目光,所以想要借着此事,来打压一下。
宋磊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自己学校的风云人物,自然不甘被别人压着。
“呦,才十块钱啊,宋磊,你介绍的时候不是说,自己的老爸是沪江的大商人吗?”张鹏飞也有点瞧不上这家伙,就不冷不热地刺了他一句。
“总比别人捐两块钱强。”
宋磊是真有点被气到了,感觉怎么都和我作对似的?
这时候,一沓大团结忽然出现在张鹏飞面前,只见江雪白嫩嫩的小手,正捏着一沓钱。
“这才叫真正的大气呢。”
张鹏飞接过钱数了数,整整一百块,于是朝江雪竖竖大拇指。
江雪倒是有些歉意地望望刘青山:“刚才刘同学说得对,我们现在还没有自己赚钱的能力,捐多少都是家里的,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刘青山也笑着朝她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这姑娘跟她那位表哥,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
等到大伙基本都捐款之后,张鹏飞统计了一下,就兴高采烈地宣布:
“一共是二百九十四块,同志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我代表组委会,向同学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这货还真挺有煽动力的,教室里不少人竟然拍起了巴掌,一时间显得很是热烈。
就连许长生也仰起头,跟着一起鼓掌,就像刘青山所说的,他捐两块钱,比别人捐二十元还重。
这两元钱,寄回老家,真能顶爷爷奶奶几个月的油盐钱。
这时候,一伙人忽然走进教室,为的是个英气勃勃的女生,嘴里笑道:“学弟学妹们的积极性都这么高,确实值得表扬。”
“好像是学生会的。”教室里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张鹏飞立刻乐呵呵地迎上去:“欢迎各位学长来到我们班级,大家一听说办亚运,都踊跃捐款,这是我们班级的江雪同学,捐助了一百块呢。”
这个时候都喜欢树典型,张鹏飞也是为同学争取利益。
“江同学还真是很了不起,到时候我们学生会会向你们系里,为你申请表彰。”
一个戴眼镜的小白脸,笑吟吟地握住江雪的手,嘴里亲热地说着,手却不撒开。
张鹏飞转转大眼珠子,瞧着这家伙有点眼熟,猛然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在湖边和外国留学生成冲突,好像就是这家伙蹦出来,叫老四给道歉的。
于是他就把一张纸戳到小白脸的眼前:“这是捐款名单。”
吕林只好有些不舍地松开手,接过纸单扫了一眼,然后就鸡蛋里挑骨头:“怎么还有同学捐这么少?”
他感觉好像这个叫刘青山的名字有些耳熟,于是顺口问了一句:“刘青山同学是哪个?”
刘青山当然也认出来这个家伙,就一脸平静地站起来:“我。”
吕林朝他望过去,结果却惊得倒退两步,一下子撞到后面一名同伴的身上,
他早上刚刚见识过刘青山的战斗力,那是很恐怖的,就他这样的,人家能一个打十个,还轻轻松松不用费力。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大家都觉得这位学生会的同学,胆子也太小了一点。
人家就平平常常地答应一声,也没有张三爷喝断当阳桥的嗓门,你怕个什么劲儿呀?
吕林不由得脸上一红,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他现在是代表学生会组织在检查工作,难道谁还敢随便向他动拳头不成,那就等着退学好啦。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胆气一壮,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羞辱一下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找一找早上的场子。
于是他挺了挺腰杆儿:“这位刘同学,大家都捐五元,还有更多的,只有你捐了两元钱,不觉得太少了吗,这种落后的思想,可要不得。”
“还有我,也捐了两元钱。”
许长生也噌一下站起来,涨红着脸,和刘青山坚定地站在一起。
吕林也愣了下,还有自己蹦出来的?
于是他板起面孔:“现在,我们国家提倡举国办亚运,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行动来支持亚运会。”
“我们大学生是时代的娇子,更应该起到表率作用……”
刘青山可不想听这家伙的废话,于是就不客气打断他:“请问这位学生会的同学,你捐助了多少钱。”
吕林又挺挺胸脯:“我捐助的不多,能力有限,只捐助了十元钱。”
说完,得意的眼神瞥了刘青山一下。
刘青山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色平静地说道:“请问,这十元钱,是学长你自己赚的,还是伸手向家里要的?”
“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当然是家里支持的,我的家人,也都是很支持的!”
吕林隐隐觉得,这个刚入学的新生,不大好对付。
“既然都是家里支持的,那家庭各有贫富不同,富裕的可以多捐一些,贫困的自然也可以少捐一些,这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