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末的南赣客家人,很多都还在勤劳致富,向着大山更深处开垦荒地。
并且造成一系列环境问题,他们砍伐山林、凿石挖矿,带来严重的水土流失。
刘寰提醒道:“赣南山多地少,一味开垦山地,粮食种不出来多少,反而下雨之后动辄山崩。尔等治理南赣,当令山民多多种植烟草、油茶、油桐、漆树等作物。”
“受教了。”陈茂生拱手说。
明末江西,客家人野蛮展,到处开荒种粮食,让官府一直非常头疼。
但官府的禁令,客家人根本不遵守。直到后来灾害频,他们才自己重视起来,从而在南赣形成油茶、油桐、烟草经济区,用人工林代理了自然山林。
邹维琏不愿为赵瀚效力,但也无法在大明做官,干脆跑到吉安府教书去了。
而大明赣州知府刘寰,却改名为刘宇留下,被陈茂生特聘为幕僚。
刘寰作为大明官员,啥都干不了,政策也无法推行,只能整天念经研究佛学。
被陈茂生礼聘之后,简直焕第二春,当月就献策十多条。
此君还会说客家话,成了陈茂生的随身翻译。
赵瀚那边也给出回复,若偏僻村落的客家人,真的全靠勤劳垦荒致富,每人可保留一百亩地。但是,绝对不能超出一百亩上限,而且十人以上的家庭必须分家分产!
因为有刘寰的帮忙,陈茂生吸纳了许多本地贫民进宣教团,在赣州城周边的分田工作非常顺利。
可进入山区之后,瞬间遇到重重困难。
那些客家人根本不愿落户,他们一直属于流民状态,抱团抵抗朝廷的赋税征收。
对他们而言,大明是朝廷,赵瀚也是朝廷。
农会工作都无法开展,因为他们自己有土地,而且是自己开荒所得,根本就不需要赵瀚的恩惠。
怎么办?
粗暴一点,就是直接杀人立威,以武力手段强行订立户册,但这似乎跟大同理论有冲突。
陈茂生只能继续请示赵瀚,政策调整必须获得批准。
赵瀚的回复非常直接,既然山中的客家人,拒绝到官府落户,拒绝给官府纳税,那他们就不属于治下百姓。
可以断绝一切贸易,任何人购买食盐,都必须出示户册。抓到私盐贩子,立即砍头,全家连坐!若现有盐店,卖盐给无籍者,处以重罚,并永久取消食盐销售资格。
禁止商贾到山里采购任何货物,一旦现,处以重罚!
山下集市,定期派人巡逻,随机抽查户籍。一旦现没有户籍者,立即抓起来做役工,让家人自己花钱来赎走。
看似暴政,但跟直接出兵比起来,已经显得非常仁慈了。
谁让那些山民,连户口都不肯立?
南赣地区的民政工作,恐怕要持续两三年,而且多半会酿成暴动,必须长期驻兵才可以。
“唉!”
赵瀚放下陈茂生回的信件,感觉一阵脑壳疼。
自起事到现在,农村工作还是第一次遇挫。赵瀚甚至同意不分那些山民的田,让他们可保留一百亩地,但人家还是不愿归附,只想世世代代在山里做“野民”。
赵瀚试图分析主要矛盾,然后现很可笑。
主要矛盾就是,那些进山垦荒的客家人,由于迁来江西只有几十年,他们虽然生活非常艰苦,但相对来说比较安定。而且还可以继续垦荒,暂时没有人地矛盾,也没有阶级压迫。赵瀚对他们的统治,才是最大的压迫,才是最大的矛盾,他们不愿给赵瀚交税!
偏偏南赣到处是山,到处都有山民。
即便宣教官学会了客家话,即便有客家人加入宣教团,暂时也只能在城池附近山区,以及沿河平坦地带进行有效统治。
大山之中,暂时无法去管。
难怪南赣让大明头疼,难怪南赣让清朝无奈,这地方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
不能只靠经济制裁,还得诱之以利、示之以恩,如此才能恩威并施取得效果。
赵瀚仔细思考之后,再次给陈茂生写信,内容为:挑选愿意落户的山民,给他们颁特许执照,允许他们每月购买五十斤食盐,每月卖出两百斤的山中货物。
这些人如果财了,就看其他山民还能不能坐得住!
一味制裁只能让山民同仇敌忾,必须对他们进行内部分化。
南赣是肯定得好生治理的,因为赵瀚的展路线,是占据江西全境之后,再去攻占福建和广东,而南赣又属于连接福建、广东的必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