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可没有你假正经,只要有机会,天王老子的女人,他也敢沾手呢……”
贾宝玉终于听不下去了,虽然王熙凤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并且不甚在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贾琏是什么样的人,他估计比王熙凤还要清楚!
只要贾琏没真的敢做出格的事,他难道还因为这种思想上的错误去寻他的麻烦?
但是纵然如此,王熙凤说这些,还是令他觉得有些不爽,因此断然道:“琏二嫂子多虑了,我相信琏二哥的为人。
倒是琏二嫂子自己需得谨言慎行,不要做对不起琏二哥的事……”
贾宝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最后补了这么一句。或许,今晚他被王熙凤弄得不上不下,心中有气,所以故意想刺她一下。
毕竟,在女人面前,他很少这么被动过。
但是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果然,王熙凤闻言,顿时挑了挑眉,“你认真的?”
嘲讽之意明显。
真要她忠于贾琏,第一个,就应该告诉贾琏,他堂兄弟把他小老婆睡了……
贾宝玉干咳一下,决心真的该走了。
他早该走了,之前之所以赖着不走,无可否认,她想看看王熙凤接下来究竟还能做出些什么事出来。
他也有好奇心。
眼下,估计是没了。
王熙凤一眼就看穿了贾宝玉的举动,只以为贾宝玉是因为说错了话要逃避。
她叹了口气,道:“你不要以为我真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嫁到你们家,实际上,真没几个女人能干净的起来。
就拿这次我与琏二的事来说,旁人都只道我性格要强,或者是因为赵姨娘那一档子事,却不知道,他究竟都做过些什么事。”
王熙凤的语气,终于柔和下来,有些悲哀,有些怜弱。
贾宝玉有些后悔,以为是方才他最后那句话伤到了王熙凤的自尊。
认真想起来,他确实不该那么说。
于是停下离开的脚步,略作安慰:“其实,琏二嫂子不必那么较真的,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琏二哥是男人,有些事没有办法避免的,至少,他比以前的珍大哥,要好了不少……”
是的,在贾宝玉的心里,贾琏比贾珍实在好的太多。
除了贪花好色一些,爱吃酒,贾琏几乎没有别的恶习。
谁知他的话一说完,王熙凤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倒是比对了人,以前的珍大哥是惦记儿子的老婆,他是好了不少,没有儿媳妇给他惦记,不过人家比珍大哥厉害在,下边找不着,可以往上边找啊。大老爷的屋里,可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小娘等着他宠幸呢……”
贾宝玉抬起头,看着王熙凤,却不知道她这番话从何而来。
……
从王熙凤的屋里出来,贾宝玉慢慢往大观园里走。
其实,王熙凤确实挺不容易的。
在这个时代,能够正面和丈夫硬抗的女人,本来就罕见。
所谓河东狮吼,那多半是文人骚客们写来调侃的而已,而且,多生在娘家势壮的情况下。
在贾府这宗人家,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
但是王熙凤做到了。
不过,这并非是胜利。
一个连自己丈夫都不疼的女人,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很难立足。
其实,单从面相来看,王熙凤和贾琏,可算是郎才女貌,璧人一对。
但是,性格却差的太多,以致于闹成今日这般。
贾琏喜欢温顺、小意的。
但是王熙凤偏偏是个霸道、张扬的。
所以,赵姨娘下蛊那件事就作为一个导火索,让此二人从恩爱缠绵,走到了如今这样分道扬镳的局面。
不过,贾琏偷小娘这件事,贾宝玉还确实不知道。
但是他相信王熙凤不会无的放矢。
想起贾琏的鄙陋低俗,加上贾赦的荒淫无耻,似乎,也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罢了,大家族里,这样的事又怎么理得清呢,连他自己都不敢说绝对的清白,又何以要求他人?
只要这些事不浮上水面,其实,似乎也影响不到靠着贾家生活的这数千号人……
夜入二更,潇湘馆灯火未灭,贾宝玉上前扣了门。
丫鬟开门后,贾宝玉跨步而入。
一如往常清幽安宁的潇湘馆,使得贾宝玉浮躁的心情略微沉静了一些。
他舒缓了一口气,走进了黛玉的卧房。
湘云和黛玉二人都还没睡,各自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在洞窗下赶围棋。
贾宝玉走过去,看了一眼,笑道:“今儿怎么耍起了小丫头子们的把戏?”
赶围棋并非围棋,倒像是后世的飞行器,借助棋盘和棋子,以色子为标的,掷出多少点走多少步。
先走到头的则为赢。
因为简单,多为不学无术的小丫鬟们玩。
黛玉抬头看了贾宝玉一眼,道:“下了两局,她嫌累得慌,偏要换这个,还要和我赌钱。”
清丽的声音中,有些淡淡的嘲笑,似乎是在说是湘云俗,而非她俗。
湘云却浑不在意,只是拿起两颗色子,左摇摇,右摇摇,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的模样顿时让贾宝玉笑了,坐下来,“你们赌多大,我可能入局?”
正说话间,湘云一下子掷出了两个大点子,她顿时欢呼一声,把自己的棋子走到尽头,然后张开手向黛玉讨要筹码。
黛玉嘴角一抽,直接给她。
然后湘云似乎才看见贾宝玉,笑道:“宝哥哥来了呀,今儿我赢了!正好我要去洗个澡,你帮我多赢点林姐姐的钱!”
说着,她起身与边上的两个丫鬟就去了。
贾宝玉莞尔,果真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嗯,凳子都还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