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没撒谎,因为天蚕衣的确有两件,但他也撒谎了,因为另外一件天蚕衣他已经委托宋财带给了远在西域的倪晨伊。
他之所以将另外一件天蚕衣送给倪晨伊并不是因为这两件天蚕衣原本属于倪倬,而是在他的心目中倪晨伊是仅次于张墨的重要存在,如果不是皇上突然赐婚,他很可能会和倪晨伊走到一起。
世人多用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来形容男人的三心二意,实则真正能做到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因为他们也只是看着锅里的,而并没有去吃。
真正三心二意的男人是碗里的和锅里的都不放过,比三心二意更卑劣的是连别人碗里的和别人锅里的也不放过,说白了就是我的是我的,你的是我的,他的还是我的。
张墨打开木盒,将天蚕衣铺展端详,一抬头,见到长生满身泥泞,灰头土脸,心中感动非常,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却又感觉有些多余,最终只是收起天蚕衣,冲其浅然一笑。
“这件天蚕衣比寻常衣服要重许多,应该可以护体防身,不过我没舍得用刀剑砍划检试。”长生说道。
张墨没接长生的话,而是出言说道,“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我这里没有男子衣物,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找套衣服。”
“不用,不用,”长生摆手说道,“我可以用灵气烘干。”
见张墨犹豫,长生再度说道,“真的不用,更何况我也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
“那好吧,”张墨点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好好说说话。”
“好。”长生点头。
二人对坐说话,能够与张墨待在一起长生已经很满足了,他不喜欢你侬我侬,卿卿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说的都是男女之情以外的事情,主要是朝廷政局以及龙脉地支。
对于长生急流勇退的作法,张墨的态度与张善截然不同,她非常支持长生功成身退,“我们终究是道门中人,久居朝堂实乃舍本逐末,实则就算你继续执掌户部和御史台也能做得很好,但我知道那不是你喜欢的。至于以钱钟林为的清流官员诋毁你为酷吏,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古人云不招人妒是庸才,如果无人诟病诋毁,只能说明你无能平庸,一无是处。”
听得张墨言语,长生心情大好,长出了一口粗气,“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群清流官员只知道纸上谈兵,空谈误国。如果可以,我也想以德服人,润物无声,但眼下大唐已经病入膏肓,治重疾只能下猛药,下文药根本就来不及了。”
“你做的对。”张墨提壶为长生补茶。
虽然二人名分已定,长生对张墨仍有些许敬畏,见其为自己倒茶,急忙伸手接壶,“我自己来。”
一伸手,碰到了张墨的手,只感觉柔软滑腻,心跳猛然加速。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长生急忙缩手并继续说道,“我真服了这群清流,说他们不忠诚吧,他们对皇上也是忠心一片,但是说他们忠诚吧,一个个又只顾得博清名,求美誉,恨不得万人称赞,青史留名。”
“你也无需生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般过人的天赋和悟性,”张墨说道,“他们眼界不高,能力也小,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他们不是眼界不高,而是心存妒忌,见不得我立功受赏,都说妇人善妒,我看这群官员比妇人还妇人,我不喜欢久居朝堂不是害怕与他们勾心斗角我会吃亏,而是我很讨厌跟他们打交道,”长生说道,“刚才听佐佐木的言语,好像即便我不交出骨灰,他们也不会就此罢手,这样也好,等我准备妥当,就与大头等人离开长安,逐一寻找十二地支和金龙,加以妥善保护。”
“想坏大唐国运的可不只有日本人,”张墨说道,“那些生有不臣之心的节度使也会试图篡改气数。”
长生摆手说道,“不怕,近段时间我暗中做了许多准备,我们五人不但配有神驹宝马,还得到了一只可以载人的巨鹰幼鸟儿,比坐骑,我们不惧任何人。还有,我们五人的兵器都是清一色的神兵利器,单就兵器而言,堪称无敌。此外我们五人都有绝技傍身,担心日后会遇到妖邪鬼魅,我为释玄明寻到了一部记载有佛门神通的伏魔手记,日后即便与妖人斗法,我也有强大助力。”
张墨微笑夸赞,“未雨绸缪,甚是周全。”
长生本想说所有这些都得益于倪倬留下的巨大财富,正因为有了金银的强大加持,五人才能得到堪称恐怖的外部助力,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虽然张墨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倪晨伊,他也尽量避免在张墨面前提起倪晨伊。
二人说话之时,有校尉求见,貌似是粮草出了什么问题,张墨在军中并不是无所事事,所有的后勤保障都由她负责。
这可不是个闲职,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保障供给对战事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长生本想与张墨一同前往,但张墨知道他一夜未眠,体谅他长途奔袭多有疲惫,便留他在帐中休息。
长生也的确累了,身体疲惫倒好说,主要是心累,自从现了服部正雄遗落的银针,他的心就一直揪着,直到此时方才放松下来。
张墨的营帐分为内外两部分,内帐与外帐之间有屏风阻隔,内帐是张墨休息的地方,有木床和梳妆台等物。
虽然张墨临走时叮嘱他卧床休息,但长生并未急于躺卧,而是催动纯阳灵气将衣服彻底烘干,拍去粘在衣服上的泥点方才合衣躺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