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举动引起了济州百姓的大量围观,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济州刺史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派人前往县城重新彻查此事。
就在婆媳二人以为用不了多久张家就能沉冤得雪之时,却现州里派下去的官吏迟迟查不出什么结果,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一直关注此事的百姓们也逐渐将此事给淡忘了,最终拖的不了了之了。
眼见这条路走不通,婆媳二人便想到了进京告御状这最后的一条路。
但是地方官府也想到她们会进京告御状,而且地方官府也知道自己理亏,一旦事情闹大了,惊动了朝廷,朝廷一定会严加追责,于是便想方设法的阻止她们出行,
不过最终婆媳二人还是逃了出来,她们自前面走,地方官府自后面追,婆媳二人一路上东躲西藏,历时两个多月方才来到长安。
她们二人没有盘缠,来到长安之后只能露宿街头,二人原本是想趁皇帝出行时冲出去当街告状的,却被人告知世人谣传的告御状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任何人擅自冲撞皇帝的仪仗都是死罪。
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有好心人指点她们来御史台,儿媳妇此时已经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婆婆张王氏便独自一人跑来御史台碰碰运气。
张王氏说到一半时大头端着饭菜回来了,待张王氏说完,大头便劝其吃点东西。
张王氏也是饿得狠了,道谢过后狼吞虎咽,吃过几口想到即将沉冤得雪,便捧着饭碗喜极而泣。
在张王氏吃饭的时候,大头也看过了她递上来的诉状,心里大致有了计较,“大人,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您想如何处理此事?”
长生想了想,出言说道,“一会儿你先带人将济州的进奏院给围了,将里面的济州官员抓回来严加审问,他们肯定知道内情,先自他们这里下手,拿到罪证,对了,这些地方衙门设在京城的进奏院大多养有信鸽,抓人的时候下手要快,要确保他们无法给济州通风报信儿。”
大头点头应是,转而出言抱怨,“真不知道朝廷为什么要允许地方州府自京城设立进奏院,进奏院的这些人平日里除了向地方州府报告朝廷的动向,还能做些什么?”
长生是户部尚书,熟知财政的各项拨款,此时是大顺二年,各地设在京城的进奏院足足有五十三处之多,官员俸禄和日常开销都由地方州府承担,每年要耗费掉大量的银钱,最主要的是这群人平日里也不干什么正事儿,要么刺探朝廷情报,要么拦截伸冤百姓,甚至几起京官遇刺事件也牵扯到了这些进奏院。
“通知咱们派出去的巡查使,但凡在长安设立进奏院的州府,一律严加巡查,”长生多有气愤,“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大人,我什么时候去抓人?”大头问道。
长生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先去暗香楼把大师叫回来,你们两个一起带着捕快过去抓人。”
大头应声离去,长生又喊来一名本部差役,问明了张王氏其儿媳所在破屋的位置,便命差役赶了马车过去接人。
张王氏见到的官员都是推诿扯皮之人,眼见长生雷厉风行,张王氏感激涕零。
长生之所以如此大刀阔斧的处理此事有两个原因,一是阉党乱政之时吏治腐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整顿吏治,就拿济州这件事情开刀,从上到下,追责到底,不杀几个,不抓几个,这些地方官员对朝廷没有敬畏之心。
二是他出身卑微,深知百姓疾苦,别说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了,就是一个乡正,一个县官儿,都可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颠倒黑白,作威作福,必须让这些地方官员们知道他们管理的百姓并不是他们的百姓,而是大唐的百姓,他们不过是个抱孩子的奶娘,没资格欺负东家的孩子。
为了稳妥起见,在张王氏稳住了情绪之后,长生开始追问一些细节,开弓没有回头箭,抓人不是小事,动手之前他必须保证张王氏所说的确是实情。
长生问,张王氏答,一番询问之后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在事情生之后,乡正曾经多次威胁张家,只道张家若敢向上申诉,就举全县之力对付张家,一个小小的乡正,最多只能管控一个乡,竟敢口出狂言举全县之力,是谁在授意他,又是谁在支持他?
不多时,大头将释玄明叫了回来,释玄明前去召集捕快,大头和闻讯赶来的杨开和余一则来到大堂领受长生的命令。
长生的命令也很简单,今晚直接将济州进奏院给抄了,明日直接快马加鞭前去济州彻查此事,自己亲自出马,彻查,严办。
见长生杀气腾腾,大头多有顾虑,“大人,此事一旦彻查,势必牵扯许多官员,其中免不得会有朝中官员,而且咱们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咱们是不是谨慎一些?”
“谨慎什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连句真话都不敢说,连点实事都不敢做,我这官儿还当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