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翥面无表情的看着传令官下达命令,眼神却看向了冰三丈。
冰三丈脸上带着小小的期待和紧张,心里对这个副先锋却是多了几分兴趣。是直觉还是怀疑主义者?不管是哪种,这个人都有点意思。
半个时辰过去,三千士兵仍旧像是扔进了草堆的石子儿,一点儿响声都没有。
段鹏举终于怒了,拎起冰三丈吼道:“河对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点儿消息有没有?”
冰三丈苦笑道:“将军,我是阳谷县的书童!”
段鹏举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气,狠狠将冰三丈仍在地上,拎起大枪打马就走,“我倒要亲自看看,河对面是什么龙潭虎穴!”
陈翥阻拦道:“将军不可!先锋军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是职责,探路自有手下儿郎去。自古以来上有所指,下必效命,这才是军队中的样子。先锋官亲自犯险探路,于理不合!”
段鹏举怒道:“狗屁的于理不合!大帅认命我当先锋官,为大军探路就是我的职责,六千儿郎声息全无,本将军怎么还能坐得住!”
陈翥面无表情道:“既然儿郎去了没有反应,为何不抓些民夫试一试呢?”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冰三丈。
冰三丈心里都要给他鼓掌了,果然是古代那种典型狼心狗肺的将领,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风度,真是黑得耀眼啊。
段鹏举回头看向冰三丈,伸手一指喝道:“你!带着你的家丁上浮桥!若敢说一个不字,砍了你的脑袋。”
冰三丈摇摇头,很干脆的转身往河边走。
这个段鹏举心里素质不成啊,才损失一成人马就焦躁这样,还先锋官呢!
带着二十个身穿便衣的白蛇卫队走上浮桥,缓缓消失在了浓雾中。
冰三丈在对岸早就准备了软榻茶水,白蛇还不到出动的时候,他想看看大宋剿匪军怎么破眼前这道死结。
先锋军帐篷内,段鹏举已经有些惶恐了,未知总是恐惧了,他终于承认陈翥说的对了,这浓雾果然是有古怪。
看着陈翥冰冷的面孔,段鹏举试探的问道:“仍旧没有动静,难道咱们真的要劫掠民夫?”
陈翥淡淡的道:“将军此言差矣,此次出兵剿匪,但是我部两万人马就有征调两万民夫的权利,怎么能说是劫掠呢?”
段鹏举咬牙道:“好,这次就听你的,叫人去附近的县城村庄征调民夫,准备大量火把,用于驱散浓雾!”
陈翥道:“既如此,何不再打造些浮桥,上下游延伸铺设试探,每个浮桥间隔一里地,我就不相信所有地方都没有音信!”
“对!对!就这么办!”有了办法,段鹏举的心神安定了不少,下大了一连串的命令,整个先锋军顿时运转起来。
一条巴掌大小,细如柳叶的小白蛇在帐篷上房一闪而逝,河对面冰三丈睁开了眼睛,击节赞道:“果然是个有脑子的,不过没什么用罢了!”
心中一动,镜面空间中的巨大白蛇睁开眼睛,身上鳞片轻动,无数人头粗细,一丈来长的白蛇分裂出来,顺着新开辟出来的空间门涌进了河水里。
先锋军奔袭野猪林砍伐树木,辎重营的工匠忙着将这些树木捆绑在一起,做成简易的木筏子。撒出去一万人从附近的村庄县城中抓人,无数的男女哭嚎着被抓了回来,在皮鞭的抽打和喝骂声中,强迫着送上了浮桥。
先锋军人数众多,木筏很快就堆积如山。按照冰三丈提供浮桥的长度做基准。每隔一里就假设一道浮桥。
无数士兵推着木筏子在水中前行,一节一节的链接起来,直到身形没入浓雾中再没了声息。
空间门一闪,又一个巨大木筏子掉了进来,十几名士兵被电晕。树根漫延过来,将士兵捆绑住收走,两名黄巾力士晃悠悠的走过来,抬起木筏子扔到远处。
那里已经堆积了七八十块巨大木筏了。
人员不断的消失,消息一点都没有,无声的恐惧渐渐漫延了整个先锋军,被派遣探路的士兵们从悍不畏死到惴惴不安,气势一点点的消耗干净了。
段鹏举狠狠一拍桌子,道:“这样下去不行!大帅就要到了,我们不能一无所获!”
“抓来的人怎么说?”陈翥淡淡的问道。
“没有能说明白的,有说是触怒了河神,又所有河道上盘踞这水盗的,听着都是愚夫愚妇的蠢话,没有一个能当真的!”
“将军应该派他们也过去了吧?”
“嗯,同样一个也没回来!”段鹏举狠狠一拳砸在桌子,骂道:“周围村寨的汉子们都快被抓空了,我们自己也消耗了万余人马,连个响声都没听到!”
这时太阳已经明显西斜了,传令兵从外面跑进来,“禀将军,大帅中军驻扎在三十里之外,请二位将军过去!”
“知道了!”陈翥站起身来,平静的道:“事情太邪门,早早禀报大帅为宜。”
“言之有理!”段鹏举点点头,与陈翥两人出营上马,带着身边亲卫快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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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外,童贯在中军大帐端坐,账下众将分列两排,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报!前锋官到!”
“进来!”
段鹏举陈翥大步走进来,抱拳恭声道:“先锋官段鹏举、陈翥见过大帅,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无妨!”童贯摆摆手,虎目扫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道:“为何在骇河边上停留?”
段鹏举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抱拳道:“末将无能,派一万余将士过河都声息全无,一点消息也没有。无辜损失兵将,请大帅责罚!”
“哦?声息全无?一万多人都是?”
段鹏举苦笑道:“大帅,还有一万多民夫呢!”
陈翥面无表情抱拳道:“大帅,那条河太过古怪,末将二人怀疑可能是妖魔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