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准备吧!”谢老太爷拍了拍谢大爷的手,便疾步前往谢云初的院子。
元丰十九年,腊月初二,入冬来一直没有下雪的汴京城,天降异象,滚滚黑云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陈郡谢氏和琅琊王氏以牺牲无数死士为代价,将国都汴京的城门打开,燕王率兵直逼皇城,杀入宫中,保驾勤王。
传皇后、三皇子对皇帝下毒。
燕王将为皇帝诊治的太医全部下狱,皇后软禁寝宫,三皇子关入御史台狱,暂代国政,等候皇帝清醒之后落。
随着皇帝寝宫门打开,带着雨水和血腥气的狂风扑入大殿,让殿中通明的烛火猛然一暗,复又明亮了起来。
一身戎装湿透,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的萧知宴,跨入寝宫门槛,将手中带血佩剑入鞘,大步朝着层层帷幔之后的沉香木龙床走去。
太监宫婢跪了一地,俯身低头,哆哆嗦嗦连萧知宴的靴子都不敢看。
高公公迎上前同萧知宴行礼,眸子都是红的:“殿下!”
只见萧知宴踏在龙床金丝楠木雕龙踏脚之上,用带血的手挑开床帐,冷眼看着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皇帝,眸色如霜。
见萧知宴铠甲滴滴答答的雨水,弄湿了踏脚,高公公低声道:“殿下先换身衣裳,免得着凉。”
摇曳的烛火,映着皇帝还算周正的面容,不知是不是火光太暗的缘故,皇帝的面色隐隐乌,两侧面颊和眼窝都凹陷了进去,有种……将死之气。
萧知宴凝视着皇帝问高公公:“喂下药,多久能醒?”
“约莫需要一个时辰。”高公公道。
萧知宴放下床帐,道:“喂药,本殿下就在这里等着……”
萧知宴换了一身衣裳回来,高公公已经给皇帝喂了药,大殿内其他宫婢和太监都已经离开。
他已经摘下皇帝曾经让他佩戴的面具,搁在身旁放着一沓口供的小几上,闭目坐在正对着龙床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凤血玉佩。
不多时,明黄色的床帐内,传来皇帝气促的喘息,喉咙里出呼哧痰音,萧知宴睁开漠然的眸子,同高公公摆手示意。
高公公连忙上前,将床帐一侧挂在金钩上:“陛下……您总算醒了。”
皇帝看到高公公,想用手肘撑起身子,可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身子虚软无力,高公公连忙上前扶起皇帝,往皇帝的身后添了两个隐囊。
“朕睡了多少日子?”皇帝强撑着坐起身,余光瞧见正对着龙床而坐的萧知宴,转过头来,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