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毅之所以敢如此行事,是因知三皇子与微臣不和,又早已打探清楚知微臣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绝不会含辱自证!”谢云初抬头看向高高坐在丹陛上端的皇帝,“今日三皇子要微臣脱衣验明正身,微臣不能从命,也不愿从命!无稽之事都要微臣退让……来日呢?来日三皇子又要如何折辱微臣?”
“国政、国策之上,意见向左,你来我往的争斗,只要是利国利民的,都是大邺铮铮向荣之象!可若是朝堂上的争斗变成了以折辱式的打压,这样的朝堂……微臣很是失望!”
谢云初再次恭敬叩:“陛下有命,微臣愿意同高公公前往后殿验明正身,但……受此大辱,微臣愧为读书人,为士大夫之耻,不堪任御史中丞!今日便离去,愿……吾皇康健,大邺国祚绵长不止。”
“谢云初……”皇帝眉头紧皱,“何至于此?”
“谢云初!你这是威胁父皇吗?”三皇子故意拱火,“父皇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只是让你脱衣验身,而且是平日里伺候父皇的高公公伺候你宽衣,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竟还敢拿辞官来威胁父皇,你还没有为臣子的本分!”
谢云初都说要辞官,这么好的机会,三皇子怎么能放过……
“君要臣死,臣甘之如饴,但……辱,臣不受。”谢云初挺直脊梁,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三皇子余光瞧了眼面色阴沉沉的皇帝,又高声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父皇为了你收回圣旨不成!谢云初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皇帝看着三皇子咄咄逼人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又悄悄熄了下去……
如今,老三的臂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谢云初,他也并非不是没有旁人可用。
谢云初的确出色,年纪又小……
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并非感受不到,之前骗纪京辞的好似都已经应验在了身上。
估摸着他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将谢云初放出去磨一磨性子,等来日老五登基,再施恩启用谢云初,谢云初必定全力效忠。
“谢云初……是不是这些年朕对你过分宠爱了,竟纵容出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皇帝语声幽沉。
谢大爷立在一旁心中惴惴不安,又不能上前冒然求情,唇瓣紧紧抿着。
“既然如此,御史中丞你也不必做了……去茂州当个通判吧!现在就去吧!”皇帝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三皇子与谢云初交锋几年,头一次占到上风,一边恭送皇帝,一边得以朝谢云初露出笑容。
谢云初心中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
她几乎是在皇帝说出茂州之时,便明白皇帝的意图。
皇帝还是看重萧五郎,想要萧五郎成为大邺新君。
所以皇帝将她贬到距离成都府比较近的茂州,是盘算着等将来萧五郎继位,给萧五郎一个给她施恩的机会,将她召回朝中。
帝王权术,这一招以前的皇帝也用过。
大皇子死后,皇帝知道三皇子性子刻薄不适合成为皇帝,就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萧五郎的身上,却始终……看不到不被他所重视的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