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我的鞋……纪京辞你给我撒手!”顾神医哪能敌得过纪京辞,几乎是被纪京辞不费吹灰之力从屋内提了出来。
瞧见立在院中好似一下苍老了十岁的谢老太爷,他甩开纪京辞的手,理了理衣衫:“你再拽!我我就不治了!你杀了我我也不治!没我……谢六郎过不了三天!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
纪京辞深知顾神医的脾性,只能克制着再拜恳求。
见谢老太爷还是当年那川渟岳峙的气度,却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儒雅慈善的眉目间全是焦急,顾神医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陈郡谢氏的宗主,鸿儒谢老……”
谢老看到顾神医,双眸红:“求当年之事,确实是下人瞒报闹出的误会……”
“到底是瞒报闹出的误会,还是旁的,谢老心中清楚,事到如今我也不欲同谢老计较!不过谢老应当知道,我对着自己妹妹的尸身誓,此生不医姓谢之人!刚才屋子里……有人为了请我救你们谢氏的小郎君已经跪了。”
顾神医立在廊下,居高临下睨着谢老:“谢老一向重利,你为你这个孙子……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谢老闻言,诧异朝纪京辞瞧了眼,没想到纪京辞为了自家六郎竟然舍了尊严同顾神医下跪。
顾神医有意折辱一向视尊严如性命的谢老,也是真想看看陈郡谢氏将谢六郎重视到了什么地步。
其实谢老跪或不跪,他答应了纪京辞……都会去救人。
“我试药,顾神医救人,等价交易,谢老这一跪……顾神医心里痛快了,是要泯恩仇吗?”纪京辞目光中都是警告。
纪京辞声音压的极低,谢老站得远没有听见,只以为是纪京辞在为他说和。
顾神医瞪着纪京辞,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要么,就受了谢老这一拜泯恩仇,就报不了纪京辞他爹夺妻之恨。
要么,要么就让纪京辞试药报夺妻之恨,可就要便宜了姓谢的这老儿。
一想到谢云初刚痛苦万分跪倒在地吐血的模样,谢老就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别说陈郡谢氏再找不出六郎这样的人物,这几年谢老……对自己的这个孙子真正上了心,是真正将谢云初当做接班人来看待。
不论是作为祖父,还是作为陈郡谢氏的宗主,都不能失去谢云初。
既然都是要屈膝折节求人的,谢老索性将礼数做全,他松开魏管事的手……
“老太爷!”魏管事于心不忍,却也知道自己阻不了谢老太爷,眼仁红。
谢老太爷先是长揖一拜,干脆利落撩袍……
“行了!”顾神医不等谢老拜下去,便整理衣袍,狠狠瞪了纪京辞一眼,同谢老道,“你跪了,我也不是为了你去救谢六郎!你陈郡谢氏永远都欠了我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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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六郎吐血晕了过去,如惊雷,顿时炸的谢府上下晕头转向。
尤其是谢老太爷院子里的仆从都忙疯了,谢六郎吐血晕了过去,二夫人陆氏闻讯险些也晕了过去,可到底是六郎未脱险,她不敢撑不住,坐在床榻边一个劲儿的唤着六郎的名字。
只听六郎迷迷糊糊喊冷……
谢府仆从连夜翻找熏炉,和去岁没有用完的银霜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