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京辞握着谢云初的手不自觉收紧,醇厚的语声,略显沙哑:“后来,你为了护住无妄城百姓没了,我心有不甘,深觉北魏、大邺皇帝无能,才使戎狄猖狂,频频来犯,因此……动过有能者服其劳,联合士族……共一统,而创太平,让天下再无战事的念头……”
“可看着无妄城纯朴的百姓,想到……你为那些百姓舍生忘死,想到那无妄城内百姓的性命是你用命换回来的,我便狠不下心。”
“如今,你能回来,少年成名,又背靠陈郡谢氏,可以用最安全的方式改变大邺,那就不要再涉险。”纪京辞抿了抿薄唇,开口,“云初,我不能再次……失去你。”
谢云初死死咬住下唇,仰头看向纪京辞的视线变得模糊。
她紧握的拳头松开,与纪京辞十指死死相扣。
好似,有些被纪京辞说动了。
他拇指摩挲着谢云初冰凉的手背,想将浑身冰冷的谢云初拥入怀中,给她温暖……
轻轻把人往前一带,谢云初趔趄向前,抬手抵住了纪京辞的胸膛,熟悉清列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
掌心下,是纪京辞强劲而有力的心跳。
隔着衣衫,谢云初都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她仰头望着他。
四目相对,纪京辞眸色深得可怕,他喉结滚动,微微低头靠近……
克制着,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抬手将她鬓边凌乱的湿理好。
“云初,别怕!”
他声音哑的厉害。
牢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谢云初向后退了一步,藏在衣袍中的手紧紧攥着。
李少卿进门,拱手道:“小谢大人,纪先生,陛下有旨意了。”
当日皇帝下旨,于谦超等一众御史台侍御史杖三十,罚半年俸禄,主簿杖二十,罚三个月俸禄。
然,唯独没有明旨如何处置谢云初,没有放了谢云初。
谢雯蔓以给谢云初送汤药为由,入大理寺狱见到了谢云初。
她没有责怪妹妹冲锋陷阵让她担忧,只是流着眼泪,将食盒中还温热的汤药送到妹妹手中:“六郎别怕,大伯让云岩送来消息,他已联合门下侍郎、中书侍郎、还有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兵部尚书,都准备在明日早朝替你求情。”
谢大爷虽然和她明面儿上闹掰,可谢大爷走的也是纯臣一道,为她求情也不算是不合常理。
谢云初皱眉将一碗苦药饮尽,就听抱着食盒的元宝抽抽搭搭说:“六郎……能不能求一求李少卿,让奴才留下来照顾六郎?”
谢云初摇了摇头,将碗递给元宝,用帕子擦了擦嘴,抬眸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夜辰:“这大理寺狱长姐不要在踏足,送药之事让夜辰来就成了!元宝……你在家中照顾好长姐,便是替我省心了。”
元宝虽然还是想留下伺候谢云初,可谢云初的命令他不能质疑,只得乖乖应声:“是!”
“长姐,你放心在家,我不会有事的!”谢云初将谢雯蔓扶了起来,送到牢房门口。
谢雯蔓又不放心叮嘱:“狱中潮冷,给你带了被褥,晚上别踢被子。”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长姐。”谢云初笑着同谢雯蔓说,“长姐先行,我同夜辰叮嘱几句。”
谢雯蔓会意颔,带着元宝先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