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说完起身,同牛御史长揖一礼,朝着殿内走去。
皇帝将五皇子带在身边,看着谢云初一如既往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才开口:“大皇子的案子,你查的比朕意料的要快,没有让朕失望……”
“微臣乃是陛下的臣子,为君父分忧,是微臣的本分。”谢云初再拜行礼。
“老五说,你曾与他说过……赈灾贪腐案涉案官员牵连甚广,处置分寸难以拿捏,朕现在的确是头疼不已!你们御史台的牛御史……这会儿还在殿外跪着,逼朕宽恕那些贪官污吏。”皇帝望着谢云初,问道,“你觉得,朕……应当宽恕吗?”
谢云初从皇帝话中,听出了皇帝并不想宽恕的意思。
她同皇帝再拜:“微臣以为,正因赈灾贪腐案牵涉案官员太广,才要严惩不贷!否则……只严惩其而宽其从,岂不是助长朝臣相互勾结欺瞒君父的气焰?处罚不严苛,官员便会失了对君父的敬畏之心。”
听到皇帝想要听的话,皇帝心情好了不少。
“而牛御史之所以劝陛下宽恕其从,是因自古盛世行仁政,担忧陛下会被口诛笔伐,故而劝谏宽恕。”谢云初替牛御史解释了一番。
皇帝现在听到牛御史三字就烦,冷声问:“那你说说,这些涉案官员应当怎么处置?”
“陛下,微臣有一两全之法,所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海涵!”谢云初再次叩拜。
“说来听听!”皇帝语声疲惫。
谢云初抬头看向皇帝:“大皇子也涉赈灾贪腐案,如今大皇子意外离世,其余涉案的官员,又有什么宽恕的理由……”
这话简直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皇帝攥着龙椅扶手的手都收紧了,点了点头:“所言即是。”
“微臣也为人子,知道父子情之重,大皇子离世……微臣虽说做不到与陛下感同身受,却也深知陛下的悲痛,若说为人臣……大皇子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贪欲,没能约束好下面的人,实乃有错!但为人子……陛下做为大皇子的父亲,儿子离世,白人送黑人,陛下的痛心……非历经此事之人,不能体会一二。”
皇帝听到谢云初这徐徐之言,眼眶都红了。
是啊,一分二来看,做为臣……他的儿子错了,可做为儿子来看,让他白人送黑人,他的心痛谁知道?
皇帝双眼被雾气朦胧,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谢云初,心中甚感欣慰。
满朝的臣子,都只知道说重罚或者宽恕,没有一个人能如谢云初这个孩子一般,体会他心中的苦楚。
“可陛下是大邺万民的君父,还要为天下万民,为大邺的来日忍住悲痛做盘算!”谢云初叩,“故而,微臣斗胆,以为……陛下若要严惩此次涉案官员,便需连已故的大皇子一同严惩!让天下万民看到陛下为君父的公证,让万民知道……陛下论法不避皇亲!皇子都严惩了,更何况……是那些涉事官员!”
皇帝听到要严惩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眸色肃杀:“大皇子已经死了还不够吗?还要怎么严惩?”
“陛下!”谢云初抬头看向皇帝,“微臣斗胆冒犯,请陛下将大皇子贬为庶民!”
萧五郎睁大了眼,都来不及和谢云初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