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很聪明,他并没有在信中指出大皇子和三皇子联手之事,只说自己不明白,为何大皇子让他留下认罪书自尽,并非单独只包揽大皇子一党的贪污之行……
而是将三皇子一党的罪行,也包揽了过来。
他以为以两党如今斗得你死我活的状态,大皇子应当让他咬死三皇子一党才是。
他还写到,此次负责赈灾的主要两个官员钱仁义和沈砚行都在此次赈灾中贪墨,两人还在进行贪墨比赛,要比较他们谁能在此次赈灾之中贪得更多,还将知道此事之人的名单写了下来。
谢云初将薛志留下的认罪书放在一旁,翻看到后面,有收受贿赂贪墨的,也有行贿的。
谁送了薛志多少银子,送了什么古玩、字画,他又给谁送了那些东西,账本上全都一清二楚。
“不认识字……能说出刚直不阿这样的词来,本官倒是很意外。”谢云初头也不抬,一边翻看账本一边说,“是薛志临死前告诉你,若是薛家家眷死了,让你带着账本来找我的吧?”
那男子身子一颤,没想到自己露了馅,艰难吞了一口唾液,道:“什么……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是薛大人同小人说,谢大人刚直不阿,若是薛家人出事,就让小人来找谢大人,将这书交给谢大人,说谢大人自然会为薛家满门做主!”
薛志死在太原奏报送回来不久之后,所以薛志是知道她的能耐,也见识了她在金銮殿揭赈灾贪腐案的胆量,这才让眼前这个男子将账本交到她这里。
若薛家一门真的出事,薛志想要借她的手为薛家复仇。
她看老实巴交跪在堂中的男子:“你可知道……你将这东西送到本官这里,说不准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男人被谢云初话吓得一哆嗦,脸色比刚才还难看,艰难开口:“薛大人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就算是死,也……也得完成薛大人托付之事。”
“那你可知道,对你恩重如山的薛大人,是个贪官?致使受灾之地百姓骨肉相食……薛大人可是出了很大一份力?”谢云初将账本搁在一旁桌几上,缓声说。
那男子听到这话,像是突然有了胆量,抬头与谢云初对视:“不可能的!薛大人是个好人!”
摇曳烛火之下,那男子惧怕谢云初明透清澈的目光,又垂下头去,哽咽开口与谢云初解释……
“薛大人真的是个好人,谢大人不知道……薛大人曾经上奏朝廷,请朝廷拨款为孤寡老人增建善堂,可朝廷一直没有批下来,是薛大人自己出银子建了善堂,若非有薛大人建善堂,我母亲……早就……早就……”
男子红着眼抬头:“谢大人,薛大人这样心善的人,怎么会是贪官呢?谢大人千万不要听那些陷害薛大人之人胡说八道!大人……小人相信谢大人是个清官!也相信谢大人一定会还薛大人清白!”
谢云初看着明明胆子不大,却为了薛志争辩的男子,缓声开口:“这段时间,得委屈你住在谢府上,以免有人伤你性命,自然……你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证,我得护你周全,你可愿意?”
“小人愿意!小人愿意!只要能证明薛大人清白,小人做什么都愿意!”男子急急开口。
“不必你做什么,只要之后上公堂照实说就好。”谢云初说完,转头问元宝,“去看看云望睡了吗?若是没有睡……让云望起来录个口供。”
“小人都听大人的!”男子道。
“那么……你要给家中送个信吗?我可以派人去。”谢云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