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邺能如此疯魔,画这么多云昭的,恐怕只有萧知宴一人。
那么,今日是萧五郎听从他那位好兄长的话,诓她过来……
还是这个有这易容好手艺的小太监阿夏,实则本就是萧知宴的人?
萧知宴让人将她带到这里来,给她看这些画像又是什么意思?
谢云初漠然看着这些云昭的画像,随手将画像搁在桌案上,转身要走。
她刚绕过屏风出来,就看到负手立在二楼楼梯口的萧知宴,脚下步子一顿。
正午,重檐楼阁外耀目的日光,从未关严实的窗棂缝隙透了进来,金光之中轻尘浮动……
一身玄衣劲装的萧知宴,戴着堪堪遮挡住脸上胎记的银色面具,越显得五官轮廓鲜明,周身都是矜贵傲然的冷冽气场。
他定定望着谢云初,抬脚朝谢云初走进一步。
谢云初戒备后退一步,与萧知宴拉开距离,立在屏风旁不动。
萧知宴负在身后的手收紧,面色阴沉了下来。
谢云初恭敬恭敬行礼,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意图让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见过燕王,在下受师兄五皇子相邀,不成想误闯这里,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燕王……
今岁除夕之时,萧知宴已被封了燕王。
皇帝赐了萧知宴燕王这个有名无实的称号,并不是因萧知宴的战功。
是皇帝为了奖赏萧知宴替他去查航运之事,更是为了警告自己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在鱼盐航运之利之上收手。
“是本王让阿夏带你过来的。”萧知宴丝毫不遮掩。
躬身行礼的谢云初眸色一沉,也不装了,缓缓站起身来:“不知燕王将在下请至此处,有何见教?”
萧知宴紧紧盯着谢云初,不紧不慢踱步朝谢云初逼近,好似正在压抑着什么,薄唇紧抿。
她拳头收紧,在萧知宴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先一步反应后退……
“本王天生面带胎记,被皇帝不喜,幼时被送往北魏为质,过的狗都不如,后来回大邺,皇帝说本王脸上这胎记和刀疤让他看了恶心,所以赐了本王许多这中面具……”
他语声中带着幽森的低笑,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面具之下火红的胎记和交错狰狞的刀痕:“可本王……并不喜欢。”
谢云初脸上有过胎记,也见过多次萧知宴脸上的胎记……
他脸被人割划成鲜血淋漓,比这更可怖的样子,谢云初都见过,并不怕。
可萧知宴此时身上透露出的戾气,让谢云初觉着如同被巨蟒盯住,凉丝丝的感觉从脚底缓缓攀上了脊背。
“有人告诉过本王,胎记越明显……说明轮回之中有人想找到本王的欲念越是强烈,所以本王一直等着……”
萧知宴不紧不慢踱步上前,她紧攥拳头再退。
他看着面容白净精致的小郎君眼底并无惧意,一如初次救了他时,那般镇定淡漠。
萧知宴唇角勾起冷冽,黑深的眸中好似燃着火,逼近:“你救了我,护着我,你告诉我,你不想做太子妃,你只想同喜欢的人隐姓埋名过日子,让我一定要去成都府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