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现在下头是闹的不成话。你我为官的时候,哪里敢擅驿,哪里敢滋扰地方,不要说官位保不住,名声也坏了!”
“是的,是的,夏老先生在位,我可不敢!”
永乐年间,正臣很多,从永乐到宣德年间,夏元吉也是极为出名的一位,此公为吏部尚书,执法森严,官员有犯禁违例的,绝不轻赦,所以士风颇佳,正气一扬,歪风自然敛迹。
所以在当时,百姓负担小,官员风气正,所谓开国盛世气象,就是官场气象,而身处局中之人,也很容易能感受到彼此的不同。
“于谦可惜了。”
突如其来的,胡濙摇头叹气,说了这么一句。
“是,后辈之中,我就看他还不坏,有洪武、永乐年间的大臣气象。可惜,他太固执,没有权变。正自己可以,想叫他正别人,就难了。”
“嗯。表率并不是说要以身作则,而是要管住别人,于谦这一生,没有弄明白这个道理所在啊。”
“是的,是的,我亦云然!”王骥说着兴奋起来,掀着白胡子,目光炯炯,看向胡濙,问道:“那么,我要请问,为什么说张佳木后手难继?”
“好!”胡濙也被勾起谈兴,对着王骥道:“老东西,我来问你,要说反贪肃腐,我大明谁能比的过太祖高皇帝?”
“比不过,比不过!”王骥大摇其头,白胡子乱成一团,嘴里只道:“当年那是剥皮实草,先前是有多少多少,后来只要查出贪贿来,一律都是如此。我小时候,在家闲着没事,常到土地庙里去看去,多咱时候,也少不了有一两张人皮在庙里!”
“说的是喽。那么,我再问你,洪武年间,止住贪贿没有?”
“当时官风甚好……不过,还是止不住啊。”
“那么点俸禄,还打折扣,一家老小都要养不活了,还要延请幕宾帮着办事,还要讲究官体,你说,怎么办?”
“老夫当年,也是收印结银子,好在家中有些薄产,不过,在为小官的那些年,也真的折卖的差不多了。”
“家中无产的呢?”
“那也只有贪了,不然,当不好官,也要被杀。贪污,毕竟不是真格全被查了出来,也有贪了没事的。”
说到这,两人都是摇头苦笑,身为洪武年间的生人,对那个年代的情感也是极为复杂。一方面,洪武年间百姓的负担很低,军户的负担也低,毕竟将领们还不大敢怎么奴役他们,而战乱之后,有一块地方能够吃饱饭,养活家小……这已经足够幸运。洪武年间,权贵被诛杀的纪录太多,导致他们不敢违茶盐之法,不敢兼并土地,不敢欺凌弱小,李善长身为国公,身为太祖皇帝身边的第一文臣,犯法回家,想修一下房子,找同为国公而且是军队一系的高官汤和借调军队帮助修理房舍,结果一转眼汤和就把李善长给卖了,因为汤和知道,如果他敢借调士兵给李善长,那么,尽管他多年来从不犯法,尽管他和朱元璋是小,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但他也敢肯定,到时候走向刑场的就不止是李善长一个人,还要再加上他汤和的全家老小一起陪葬!
结果如何?李善长虽不因此事伏诛,但最少,就是死在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驸马欧阳伦,违茶禁,被太祖下令活活鞭死。侯爵朱亮祖,欺凌地方官员,使太祖误杀知县道同,结果活活鞭死。
这般的例子,实在太多,早起上朝,晚上不能回家的,也实在太多。
但当时的百姓,日子过的确实不错,所以现在的民间,提起洪武年间,自然是赞美多多,百姓,是不大理会上层的做法如何,是对是错,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日子过的如何,是好了,还是坏了。
想起当年的岁月,为官者,却是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们自然也是知道,朱元璋是难得的圣主,皇帝不是一味杀伐就能立威的,要能控住局面,手腕也得雄强才行。崇祯其实也很能杀人,但越杀就越不对劲,越杀越失众心,比起这个,朱元璋才是天生的杀人者,人头滚滚,权位稳固,想到这里,两个老头一起对天拱手,神色复杂的道:“圣恩,圣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f="http://.qdan.co" targt="_lank">.qdan.co</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