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谢皇爷圣恩!”牛玉也跪下了,不过,荣辱不一,牛玉的跪可是喜滋滋的,碰起头来,也是格外的响。
“嗯,你要好生去做,不可因循守旧,不然的话……”皇帝的声音很是冷峻,低声喝道:“你可没有蒋安这么好运气!”
“是,是是!”牛玉吓了一大跳,以往他和曹吉祥也算是走的近的,但太监彼此没有真交心过命的,特别是地位差不离的。曹吉祥一倒,他是欢喜多过担忧,所以拼命效力,也算是立了点功。
但蒋安有张佳木这个大靠山在,牛玉可是没有什么真正靠的住的势力,万一出事,蒋安可以从容化解,他牛玉可真的没那么便宜了。
闹好了是去孝陵种菜点香,闹不好,可就得和自己脑袋依依话别了。
当下再不敢高兴,也不敢多说,只是连连叩头,砰砰直响。
“蒋安起来!”
皇帝看了看灰头土脸的蒋安,温言道:“朕倒也不是真怪你,不过,宫中也不能不讲规矩。这一次大乱起来,东厂一点消息没有,朕不做薄惩,你说,宫中上下能心服么?”
朱祈镇的一大好处,就是身边的人都能对他死心踏地,就是因为这种和睦而且交心的态度,以帝王之尊却是如此折节对下,所以不由得下面的人不感激涕零。
蒋安当下便是哽咽着道:“皇爷教训的事,只求不要赶奴婢离了皇爷身边,哪怕就是给皇爷抬轿子,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怎么会呢。”
朱祈镇挥了挥手,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你倒不必想太多,免你东厂提督,不过是叫你先避避风头,免得众人说话。这样罢,你先做都知监的太监罢,清苦一些,等再有缺,朕会想着给你调补的。”
宫中十二监、四司、八局,那四司八局不必说,十二监中,最苦最没劲最没前途的,就是都知监了。
原本是负责各监司行移、关知、勘合,现在已经是什么事也不必管,只管皇帝的出入仪仗就好,前导警跸做好了,就没有都知监什么事了。
没有油水,没人关注,就是默默扛旗走路的角色,执掌这个监,虽然在表面上和其余的十一监地位相同,但宫中随便哪个司局的大使都瞧不起都知监,一般的四品太监,这个监是最最教人瞧不起了。
蒋安当然很觉得委屈,这一次虽然是情报不力,但鞍前马后,颇立了很多的功劳。而且,他也是自忖有张佳木这个大靠山在,怎么说皇帝也不会不买这个账,谁知道竟会是如此。
当下很想说些什么,但脑子突然一清明,猛然想起早晨下朝时张佳木和他说的话:“蒋大官,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张佳木当时似笑非笑,而且急着出宫,只执着他手,很用力的道:“如果有什么变化,你可得挺住,不能教人,特别是皇上看出什么来。”
“怎么?”当时蒋安不以为然,不过还是问道:“有什么变化不成?”
“现在还不一定,不过我觉着先给你打打小鼓也是好的,遇到事了,不可以沉不住气,凡事想着君恩似海,咱们做臣子的要粉身碎骨而报,千万不能有怨望不满,你懂么?”
“懂,懂!”
蒋安其实当时是似懂非懂,不过,现在他可是真的懂了。
当下又是跪下,这一次碰头仍然砰砰有力,嘴里却是欢喜感激:“皇爷,奴婢还以为要被赶出宫去,没想到皇爷还赏了差使,还一样叫奴婢当太监,奴婢还有什么可说的?皇恩浩荡,天高地远,奴婢以后一定小心当差,绝不会叫皇爷失望。”
“唔,嗯,好,好!”
朱祈镇深深地看了蒋安一眼,脸上终露出真正的笑容,他道:“嗯,尔稍安勿燥,不会教你在都知监太久的。”
“奴婢一切都是皇爷给的,在哪儿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