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木,我有件为难的事,想和你说,又有些不好开口。”
张佳木轻轻点头,微笑道:“看你这样子,便也知道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了。”他开玩笑道:“怎么着,缺钱使,还是谁为难你,真是笑话,没有报我的名字吗?”
王勇倒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模样,当下失笑道:“近墨者黑,佳木,你也会有这般无赖模样的一天么。”
“你是没有瞧见。”张佳木不以为意,笑道:“当年收伏那些无赖子,费了我多少心血!我那个百户,可比我这个都督来的不易的多了。大约治一坊就是如一国,虽然略有夸张,但世间事,大抵不脱此理。当时,我就用无赖手段对无赖,夺门之时,又以雷霆手段压服各方,是以有今日,就是行事果决,绝不犹豫。”
“有理。”王勇向来是对张佳木敬服有加,所以一听他说,便也一扫脸上犹豫迟疑之色,向着张佳木笑道:“君可谓自投罗网。”
张佳木心头涌起一种不大妙的感觉,不过,他向来是从不退缩的人,当下也只是笑道:“我倒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叫我自投罗网,不过,请快些说,要是说的不对路子,小心讨打。”
两人交情莫逆,王勇也是世家子,手上功夫不错,当初和张佳木讨教时还颇为盛气,以为张佳木小小年纪,功夫有限,不过,几回亏吃下来,现在王勇已经不敢接张佳木的“讨教”了。
形同挨打,何必,何苦?
这会儿当然是说笑,王勇却是收了脸上笑意,只道:“这一次,事情一出,就有人在皇上面前陈言利害,说明关系,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张佳木才知道说的是这件事,当下也是正色道:“曹吉祥和牛玉和我过不去,也不奇怪。蒋安这厮,虽然胆小怕事,关键时候,倒是靠的住呢。”
“对了!”王勇也是极欣慰地:“当时若不是蒋安先陈说明白,皇上先入为主的话。就算知道你救出太子,最多也觉得你是功过相抵罢了。”
“嗯,”张佳木点头道:“蒋安那里,我会重重谢他。”
他自然不会告诉王勇,牛玉和蒋安等人的反应和处置,都是在他预先的意料之中。可以说,展完全不出意料之外。
牛玉当值,蒋安赶到的建言,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如果是蒋安当值,上来把责任推给忻城伯,皇帝事后一想,自然觉得忻城伯很吃亏,所以对张佳木的欣赏和奖励也会打折很多。
牛玉当值,第一层先说张佳木,皇帝乍听自然愤怒,待蒋安一提醒,自峰回路转,自己就觉得亏待了张佳木,再知道张佳木救了太子出来,则情绪更是大为不同。
这般处理,是抓住了人的心理,哪怕就是君王,大约也不出所算之中。
这些是最阴微的秘事,哪怕就是王勇可足信赖,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不讲也罢。
便是蒋安自己,也是在完全不知道实情的情形之下,被张佳木如此安排,他如此照做就是。要说实在的想法,连当事人也在迷糊之中呢。
“厂公拿了你不少金子了吧?”王勇笑问道:“现在宫中有传言,说你找着了个金矿山,所以金子要多少有多少。最近,你在宫中势力越来越大,太子宫中就更是全是你的人,老实说,佳木,我可不知道你突然变的这么有钱。”
此问很是犯忌,若不是两人关系极亲密了,王勇也不敢有此问。
锦衣卫最近大兴土木,张佳木自己的庄园也在搞很多来钱的花样,又没有吃大户,搞富商的肥羊,钱从何来?
常例的公费是没有几个的,锦衣卫的公费其实朝廷根本不管。
皇帝有一百万的金花银,要负责在京武官的俸禄放,打折或是少是常有的事,锦衣卫的公费银子就更不要想有皇帝的支持了。
钱,多半是从九城之中搜罗而来。京师人口过百万,富人商家极多,达官权贵当然不敢去惹,或者说,惹他们的成本太高,收入和风险不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