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辛苦,一朝扬名,然后赴鹿鸣宴,走马戴花,游街夸名,一生际遇,以这一天最为光彩,在很多读书人眼里,金榜题名,可比洞房花烛那天,还要更加的让人激动,更加的光彩耀眼,心中的得意,也非成个亲可比了。
张佳木的祝颂,也算叫人欣喜,所以几人虽然一心要规避,还是由崔浩敷衍了几句,然后杨继宗和程万里连打眼色,崔浩这才躬身道:“大人,学生等还要去会文,并且准备入闱的用具,还恕斗胆,要先告退了。”
张佳木拉拢过这几个读书人好几回,知道都是角色,不易得手。这会儿就算官拜都督,这几个书生对着他的神色也还是淡淡的。想来也是,明朝的读书人已经自成系统,文官已经形成了一个团结对外的大团体,在这团体里头好好混,遇到事了,会有同门年兄弟出来帮助,升迁财,也是迟早能等到。
要是在文官集团内部被人视若叛逆,那么除非恩主极为得力,不然的话,步步蹉跌,想要在内部得众人臂助,升迁容易,那可就是妄想了。
他们告辞,张佳木也只是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就叫这三个举人走了。
任怨只在一边笑,倒是孙锡恩呸了一口,道:“大人,这几个厮们太不识抬举,当着你的面还做出这么头巾样来,真是恶心死人。”
“人各有志,他们不想和武臣打交道,也没有什么。”张佳木笑一笑,转头向孙锡恩问道:“你身边这两位,倒是给我介绍一下啊。”
“喔,对对!”孙锡恩这才醒悟过来,笑道:“这位是徐穆尘,是我表弟。这位,是年锡之,是我表弟府试同年,这一次一起来应试,住在一起。”
这两个书生,张佳木下马就是为的他们。徐穆尘衣着破旧,帽子上都有个明显的破洞,但没有那些穷书生的猥琐劲儿,也没有那种故意摆出来恶心人的穷酸气,相反,虽然破帽遮颜身处闹市,脸上神色却是坦然霁然,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再加上身形高大,举止得体,有这么一个人在,倒是衬的那几个举人一脸的穷酸气了。
最为特别的,则是徐穆尘身上佩剑,而且不是秀才相公身上的那种样子货,一看便是行家里手。
允文允武,神态出众,张佳木下马,便是奔着此人来的。
至于年锡之,看样子也是和崔浩几人不同,虽然穿着象是世家子弟的样子,但神情郁郁不欢,眉宇间满是忧色,甚至是面色阴沉,这一点时间,也是不停的长吁短叹,显然,是家里或自身有什么极大的变故,使得这个年轻的举人满腹的心事,忧思难解。
张佳木好奇的,便是此人遇着什么难事,若是顺手帮他排解了,就算不能揽入袖中,也是卖了一个好大的交情在。
张佳木做事,就喜欢雪中送炭,好比人放比息,当然是一路放长线钓大鱼的好,现在趁着对方落魄放下线来,可比将来人家得意了再经营,要强上百倍。
学问不必考,举人身份来应试,还能差了?倒是可以攀谈几句,看看见识如何。
怀着这种心思,张佳木把马交给孙锡恩去牵,自己则不停的和这两个举人攀谈起来。孙锡恩也是正好,他的这位表弟学问大,胸襟开阔,他这种无赖出身的人,呆在徐穆尘身边自然有点接不上话,刚刚一路跟着,好生气闷,这会便故意拉在后头与任怨攀谈,说些卫里的事情,也比跟着举人表弟要痛快的多了。
一路过来,虽然刚刚相识,论及泛泛,不过徐穆尘的表现就叫张佳木很是满意了。这个举人,谈吐出气,见闻广博,犹为难得的是军事地理也并非不通,不象那些酸秀才,看了几本古人传下来的兵书,就以为胸怀百万甲兵,可以纵论天下之事。徐穆尘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也不强答,特别是此人从大同来,边地情形,一问便知,地理一道,也很是用心。在张佳木的认识看来,学兵事,先学的就是地理,不然的话,就是纸上谈兵。
眼前这个人,是个人才!
倒是年锡之,一时看不出什么来,问他十句,也答不上一句,含含糊糊,心事极重。到得最后,张佳木对徐穆尘很是满意,不觉问年锡之道:“年兄,有什么心事不妨说说看,弟虽然不是大富翁,不过要是短了银子使,不妨直说,弟还是能帮衬些许的。”
他是故意试探,年锡之一看也不是短银子使的人,倒是徐穆尘的境况很不宽裕,他这么一说,年锡之只是苦笑,徐穆尘则是摇头,显然不以张佳木的眼力为然。
“对了!”孙锡恩跳上前来,拍着腿笑道:“表弟,你这位年兄的事,和我们大人说说,你们费心费心,钻脑袋拜门子,真佛就在这儿,还装大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f="http://.qdan.co" targt="_lank">.qdan.co</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