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木,事成之后,富贵与共!”
曹钦只在袍子上系了一根腰带,站在劲风扑面的石阶上,等着从人们把马拉来。他们的住处,就是在别业外围,这会儿出疾奔,子时之前,就一定能赶回京城!
……
任怨打头,刘勇、刘绢、武志文、周毅哥几个全换了坊丁的衣服,身边还有李瞎子薛胖子黄二几个坊丁中最得力的队官,十来个人全部换了衣服,提着巡逻用的灯笼,天一擦黑就上了街,几个时辰下来了,就在这坊门前来回的转悠,累倒不是累,都是五尺高的汉子,成天操练习武,这点子体力消耗还不算什么。
但心里的煎熬可就着实叫人难受的很了。
除了眼前这些人,还有几个老成的队官带队,薛祥和赫龙城等几个得力的小旗带着正南坊的全部力量,汇集在南宫附近,躲在几家靠的住的大宅子里头,只准进,不准出,严防戒备,就预备着今晚的行动。
这当口儿,等的就是张佳木这个百户回来,他是主心骨,没有他在,大伙儿什么事也做不成。
所有人都在坊门前等候,任怨几个最心腹的略微知道一些张佳木的计划。他们一边等着,一边川流不息的派人打听着消息。
“任大人,列位大人,张府外头没动静,但里头人不少,这会儿还大张灯火的,说是预备明天再闹一回花灯,我看,这里头透着妖。”
“南宫里头,已经黑了灯,都睡下了。”
“坊中情形,并无异常,就是,街面上没有什么人,大伙儿都关门闭户的,没有人敢出门。”
“对了,回大人,左副都御史徐家,人员往来,比平时多了十倍也不止。小人在那儿趴着看了一天一夜,这人就没断过。那些大人物,进了门就没出来,底下当差的,川流不息,这两天可就没消停过。”
任怨铁青着脸,张佳木不在,虽说刘勇是总旗,但隐隐然是他当家主事,听着人一拨拨的来回事,他只是僵硬的一摆手,喝道:“不相关的,不要来回,各内城和外城的城门有什么动静,立刻来说,不要耽搁,去吧!”
……
今儿是景泰八年的正月十五,金吾不禁,百姓与品官之家一样,都可以上街看灯,一夜不停。
但时局不好,京里头这紧张气氛连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也能嗅出点味儿来。达官贵人们能出城去避祸,老百姓能上哪儿去?出了城,没亲没戚的两眼一抹黑,连哭也找不到坟头啊。
没奈何,只能留在京城里头。但家家紧闭门户,关门上锁,甭说出来看花灯了,连小孩子出来买点零食也不许,最多小贩子上门来卖,开开临街的窗户,做贼似的买了一些哄孩子吃了睡觉,然后就又是落下窗子,家家户户,俱是如此,到了晚间,到处都是黑漆漆死沉沉的一片,除了那些不知死的货,谁还敢往街上跑!
就是留在家里头,最底层的百姓关门睡觉,稍有点见识又点得起灯的,不免要聚集起家里人,点着油灯,关起窗子,私底下议论时局。
皇上的病,已经是人近皆知,病的不轻。但究竟到没到要命的地步,却是谁也说不清楚。
“原德兄,”江米胡同一处宅院内,后园一处高楼的顶层里灯火通明,一群头戴方巾的文士正捧茗而谈,说的事,当然是和时局有关。
有人向坐在主位的主人问道:“圣上的脉案,今天的看了没有?”
“看了,大约也没甚要紧。”主人姓李名贤,字原德,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白胖胖的圆脸,身量也不高,穿着五福捧寿的长袍,脸上也是笑咪咪的,一看之下,就觉着面团团若富家翁,性子也必定是沉稳憨厚,诚实可靠。
只有双眼一开一阖之际,神光湛然,才能看出一点不凡来。
“着啊。”适才的人接着话头,颇为苦恼的道:“看脉案,虽是重症,但不是险症。徐徐调冶,断没有出大事的可能,怎么京城之中,就成这个样子?”
在场的人,全是大明的中层文官,其中,又以生的富态的主人李贤品阶最高。宣德七年进士,先任考功司郎中,后来是文选司郎中,正统十四年北征,随大驾出城,侥幸逃回,后来一路青云直上,上正本十策,著述《鉴古录》,任兵部右侍郎,再转户部,调吏部侍郎,仕途顺当,已经有大用的迹象。吏部天官,一旦尚书王直告老,多半就由李贤接任,到时候,就算是内阁大学士,也不能不对李贤客气几分!
当官的心正热,却要遭遇一场翻天覆地的大变故,虽然在场的人都是一脸苦色,李贤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他不答刚刚那人的问话,只是心道:“脉案无事,但保不住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这一点也想不到,真真蠢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f="http://.qdan.co" targt="_lank">.qdan.co</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