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阳观察着闫行的表情,重重地用手拍着桌子:“正常来讲,超管局招收队员必须要有严格的政审,真要查的话,人就等于被放在显微镜下看,很多人是经不起这个观察的。你能顺利入档,不是什么刘莱莱发力,而是常明局长给你办的,我说得够清楚吗?”
如果说上一句话,董阳只是在敲打闫行的话,那这一句就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几乎把那个不能被拿到桌面上讨论的秘密,直接给挑明了。
闫行在这一刻,心理情绪是崩溃的。这次任务出发前,常明在约谈他的时候,就已经拿话点过他一次,但前者依旧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对方即使知道了什么,也不见得就有直接证据。
但现在一看,董阳都能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那他们必然是抓到了“那件事儿”的细节,起码知道了鳄鱼坑事件的前因后果。
说实话,闫行在杀完自己老婆,孩子,以及那个给自己戴绿帽的超市老板后,也曾做过噩梦,也曾在深夜惊醒,但就他个人而言,他没后悔过。
老话讲,爱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深。闫行这些年,赚着最累的钱,养着别人的孩子,把自己有限的能力和生命,都燃烧在了这个普通的家庭里。
他苦,他累,甚至冒着被抓的危险,去贩卖死人器官,都只是为了能让日子过得好一点,从来没有埋怨过。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男人,出身也不好,所以他不能要求更多了,有个知冷知热的家就行了。
但老婆给他的回馈,却是永远无法建立的婚姻信任,对方在财产上防着他,更不愿意跟他要个二胎。或许是不太爱,或许是她对这个男人的人生前景,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所以一再拒绝。
反正她自己已经有孩子了,再要不要对自己完全没影响。至于闫行,完全可以把自己跟别人的孩子,抚养成人嘛!他也管你叫爹啊,你还有什么不平衡的呢?
对于这个态度,闫行也只能默认,他觉得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多赚点,说不定老婆就会回心转意啊!
没成想,老婆不但没有回心转意,还踏马爬上了别人的床,用共同存款给对方买了一辆车。
当这个事情被闫行知道的那一瞬间,多年压抑的婚姻生活、灰色人生,彻底变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恨。
闫行的做法无疑是极端的,甚至是丧失人性的,但这就是他的人生经历反馈的结果。在法律层面上,他应该得到严惩,但在个人层面上,别人也难理解他的处境。
这件事过后,闫行做了两方面打算,一是事发偿命,二是躲过去,拿着夫妻共同财产,展开新的生活。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闫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感染了神龙病毒,并且是千万人之中的特殊行尸,拥有了超体的力量,却不用丧失意识。
他本以为这是老天爷对他困苦人生的补偿,是不幸中的万幸,这让他看见了一条光明大道。
闫行是个城府很深的聪明人,他非常珍惜进入超管局的机会,想要一点一点通过自己的努力,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可谁成想,自己还没等努力往上爬,人生反转却再次来临。很显然,他的秘密已经被董阳,常明等人知道了。
致命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再次让闫行丧失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安全感,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随时可能丧失一切的日子。
……
办公室内。
闫行盯着董阳,表情不再伪装,脸色极致阴沉:“董队长,你这是吃定我啊!”
董阳瞧着他,语气立马柔和了许多:“兄弟,你和我有仇吗?你和常明局长有仇吗?”
闫行没有吭声。
“没有嘛!”董阳摊开手掌:“你说,我们闲着没事搞你干什么?有什么好处吗?反过来,只要你听话,懂事,那咱们还是自己人嘛!你的潜力评级那么高,常明局长和我都愿意照顾你啊!谁不喜欢人才呢?等天坑的事件一结束,我马上给你调熊猫大队,行不?”
闫行在桌下攥着手掌,双眼凝望着他:“董队长,我得知道自己的命,到底在谁手里啊!要不然,以后是个人都可以跟我提条件……我还怎么活啊?!”
这话等同于挑明和承认了鳄鱼坑事件,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继续装傻,让董阳把话说清楚,那反而自己被动了。
只有傻逼才会要求对方拿出证据,把关系彻底撕破。那样的话,完全没有回旋余地了,以后董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董阳听懂了闫行话里的意思,稍稍停顿一下应道:“你放心吧,上层要用你,就不可能不给你生存空间啊!全局都知道的事,那还叫秘密吗?!我明跟你说了,鳄鱼坑的事只有我和常局知道。给你办案的原单位,是我去的,档案也是我调的。常规的法医部门,没有采集到你在现场留下的任何细节,但对于超管局这种单位来讲……这些案件难点,都不是问题。一个感知力非常强悍的变异生物,可以在死亡一年的尸体身上,嗅到他生前的气味,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呵呵,够明白了。”闫行面色苍白地一笑:“可我还是没懂,你们怎么会盯上我?”
面对这种试探,董阳自然不可能再透露更多,只笑着说道:“你特殊啊!你有大用,我们自然要多做一些了解。”
闫行瞧着他,在桌下攥着拳头,内心瞬间升起了一个血腥的念头。
……
波克实验中心附近,九个人影藏在废弃的公路边上,浑身充斥着浓重的酒气。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