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根下面,一位枯瘦如柴的老头,左手扶着墙壁坐起,右手捂着胸口骂道:“这么大个人在这儿躺着,你看不见啊?”
张云溪懵逼半晌,立马回道:“大爷,不好意思,我……我真没看见……!”
“别跟我说这个……!”老头摇摇晃晃地起身,用右手一把扯开衣领骂道:“你看看给我踩的,乃子都踏马变形了!”
二人近距离接触,张云溪也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这老头大概五十六七岁,身高一米七二左右,但他太瘦弱了,几乎是皮包骨的状态,而且脸色惨白,跟得了重病一样,看着有些猥琐。
张云溪刚才确实没有感知到墙壁下面有活物,他略有些急迫地迈步上前:“大爷,你别喊,我真没看见……”
“别套近乎!”老头捂着自己的媷房,张嘴就是国粹:“你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个点,翻墙进人家公司干什么?啊?!你是不是偷东西?”
“不是,我……我……你误会了!”
“误会个鸡毛啊?!别说没用的,我乃子疼,经官吧。”老头一把扯住了张云溪:“你别走哈!”
这老头虽然一副很虚弱的样子,但嗓门极大,连续呼喊几声后,脏血已经看见正门值班室的灯亮了。
“好,好,大爷你别喊,咱们交流一下。”张云溪怕引起周边的保安注意,立马出言安抚道:“能不能私了?”
“这不是钱的事儿!”老头瞪着眼珠子,右手拉着张云溪的衣角:“你这个点翻墙进人家公司,那肯定是要不干好事啊,必须经官!”
张云溪看着这个破马张飞的老灯,回答得也很干脆:“爷们,都是江湖上跑的船,你说个数,行不?”
“三万。”老头嘎巴溜脆地回道。
“……!”张云溪一听这话,心说这是喝醉的朴客,碰上了玩仙人眺的鸡啊,这老灯明显是想讹自己一下。
不向犯罪妥协,这是张云溪做人的一贯准则。他斜眼看着老灯,右手佯装摸到腰间,声音低沉地迈步上前:“老灯,给你面子,你拿我当鞋垫子,是吗?咱这江湖上飘的刀,还怕你这个啊?你想找事是吧?!”
老头看见张云溪目露凶光,又龇牙,又要拿凶器的,也是稍微怔了一下。
“给你二百块钱,滚蛋!”张云溪瞪眼说道。
老头瞧着他,突然间抬臂,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啪!”
这一下来得极为突然,苍老的手掌拍在张云溪的脸蛋子上,泛起一阵脆响。
张云溪都被打懵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老灯,你……!”
“狗日的!你是哪个江湖上飘的刀啊?水果刀,还是菜刀啊?!”老头扯着张云溪,出口就是江湖:“老子想当年,走三关,带绺子,什么庙没见过,你跟我还唱上曲了?!咋滴,你有杀人许可啊?”
对方满嘴黑话+顺口溜,这让文化人张云溪,一时间有点接不上台词。
“来,你还要拿家伙啊?来来,往这儿干!”老头扯着张云溪,伸出脑袋:“小兔崽子,今儿你要不给我开了,我特么讹死你!”
“你别……你别整社会那一套,听见没有?!”
“保安啊,这有人啊,要偷……!”这老灯根本不搭理脏血,一边扯着他,一边就要大声嚷嚷。
面对这样一个老无赖,脏血也是挺无奈的。真动手打他一顿吧,那绝对就要出人命。这人都皮包骨了,碰一下很可能就去火葬场长眠了。
不打他直接走吧,这老头一嚷嚷,肯定会引起保安注意,回头再瞎说两句,那合富这边肯定惊了。
因为踩个乃子,就杀人灭口,张云溪确实也干不出来。
卡在这儿了!
张云溪一把捂住老灯的嘴,低声吼道:“行了,我服了!能不能不喊,咱们再沟通一下。”
老头斜眼看着他,没有吭声。
张云溪慢慢松开他的嘴:“三万太多了,我没有,讲讲价,行不?”
“你趴黑活的,还差我这三万啊?!”老头似乎认准了张云溪是要偷东西。
张云溪也懒得争辩了,直接举了举双手:“大爷,病毒管控,大家都不好活啊,这偷都没地儿偷去。你看,我进去转一圈,毛都没搞到,还给你乃子踩了,现在干这行也赔钱啊。”
老头扫了一眼同样脏兮兮的张云溪:“是,看你混得也不咋地,浑身一件名牌都没有……”
“是啊,现在是扒活的淡季。”张云溪附和着:“你抬抬手,给道上兄弟一个面子。”
“我也不容易,现代社会了,江湖不容我们这些人了。”老头指了指墙根:“你看我混的,都睡这地方了,难啊!”
张云溪听到这话,心里暗骂这个老灯真特么难缠:“大爷,碰上了就是有缘,我给你三百块钱,你找个地方住行不?”
“行,老子就给江湖儿女一个面子,一万吧!”
“两千,真不能再多了,不然下回干活,没有启动资金了。”张云溪哀求。
“别特么磨叽,六千,这是我最后底线了。”
二人对视,张云溪咬了咬牙:“行,我从灵境金融再借四千给你。”
“来,扫我通信码,快点滴!”
“好。”张云溪耐着性子掏出了通信器。
老头等待的过程中,乃子也不疼了,背着小手教训道:“你这活干得也忒糙了点!扒活嘛,你得眼睛里有技术啊,哪有从一个门进,一个门出的。南门望,北门出,学吧,学到手里都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