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激怒辛言缺以求死的宗政世全,现在差一点被辛言缺气死。
现在他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辛言缺强调了一句......朕虽是皇族,可却是市井出身。
有些时候,市井小民比天潢贵胄还要百毒不侵。
“朕可以离开了吗?”
宗政世全问。
辛言缺摇头:“客随主便,朕给你准备了一些娄樊饭菜,不知道正宗不正宗,你离家许久,应该也想念家乡菜了吧。”
宗政世全漠然无视。
辛言缺却笑起来,心说你和老子装什么装,你要不是娄樊皇帝,老子早就让人把你剁碎了。
娄樊人......都该死。
“对了,派人给大将军林叶传旨,江南平叛之事一了就回来,朕想亲自去一趟冬泊,让大将军随行。”
说完这句话后辛言缺看向宗政世全:“朕随你心意,会让大将军林叶亲自护送你到冬泊。”
辛言缺转身看向古秀今:“给冬泊国君玉羽成匆送一封信去,告诉他,娄樊皇帝被朕请来做客了,让他筹建囚园。”
古秀今俯身:“臣遵旨。”
辛言缺迈步先行,古秀今走到宗政世全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宗政世全,竟是站不起来。
气的腿软,大概就是如此。
古秀今示意两个内侍上前,搀扶着宗政世全起来,宗政世全默不作声,才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辛言缺哈哈大笑。
肆无忌惮。
古秀今出门之后,见辛言缺回头在看他,他俯身问道:“陛下还有什么旨意?”
辛言缺笑问:“小古,朕看起来是不是一点都不庄重?”
古秀今道:“没有。”
辛言缺道:“屁话......不过,朕还可以更不庄重。”
说完这句话他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学着当初云州城内天水崖那些上阳弟子的样子,甩着膀子扭着胯,极得意的走了出去。
宗政世全的腿就更气的软了。
堂堂大玉的皇帝,怎么能如此模样,和那些沾了些便宜就洋洋自得的市井之徒有何区别?!
辛言缺当然高兴,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要说到做皇帝做的成就会有多高,他就算再十倍努力,他也比不过他皇兄谢拂为。
可是就因为有了这个宗政世全,他留在史书上的笔墨一定和他皇兄一样多,甚至,可能还多一些。
哈哈哈哈哈......
他现在只想着,林叶那个家伙若是能尽快回来就好了,让林叶那个家伙也看看,现在的他是如何得意的。
辛言缺才不想等着。
他立刻让宁未末以大玉奉办处的名义给娄樊送去一份国书,至于写什么他不管,但一定要让宁未末在这份国书上,写上他辛言缺在位时候的年号。
心满意足。
溜溜达达的在臻元宫里转悠了半天,宫里的人见到他就一个劲儿的祝贺。
辛言缺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很享受。
所以,完美了。
如果有机会能看到娄樊人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大概会更觉得完美。
接下来发生的事,顺理成章又出人预料。
满朝文武,乃至于整个歌陵城内的百姓们都知道大玉生擒了娄樊国的皇帝。
说这事能让举国欢腾也不为过,歌陵城里的人立刻就走上街头。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份告示。
上阳宫奉玉观大礼教陈微微生擒娄樊皇帝宗政世全有功,赐侯爵,被天子封为奉玉观代观主。
这时候有人反应过来,太上圣君临走之前可是明明白白说过的,以后奉玉观不设观主之位,现在怎么又有了?
奉办处里的声音都很不统一,有人说陈微微当初可是犯过错的人,而且太上圣君也说了不设观主,所以坚决反对。
还有人说错是错功是功,而且生擒娄樊帝君这种旷世之功怎么能不嘉奖。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倒是首辅宁未末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态度。
他只是坐在窗口沉思,看起来像是悟到了什么。
负责给林叶保障后勤补给的次辅须弥翩若急匆匆的赶回来,见到宁未末就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陈微微,绝对不能重用。
可是当他看到宁未末在阳光下沉思的那一刻,他好像也明白过来什么,虽然他根本就没问,宁未末也根本就没说。
奉办处的辅臣们吵的不可开交,而宁未末则在这喧闹中选择一个人安安静静。
良久之后,这位太上圣君亲自选定的宰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癫,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宁未末大喊了三声我想到了,然后就夺门而出。
后来听说,宰辅大人离开奉办处之后就自己一个人找了一家小酒馆,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找到的时候,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天下第一,咱太上圣君当得起天下第一,咱陛下,也当得起天下第一。
谁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宁大人可能是被气糊涂了。
这消息,大概十天之后就传到了林叶军中,送消息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接力式的送到林叶手里。
林叶得知陈微微被提拔为奉玉观代观主的时候,似乎也明白过来什么,一个人站在河边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自言自语了一声......这又是何苦。
此时,距离三方势力汇聚在这条大河南北,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天。
这二十天,江州军沉不住气了。
因为刘庭安已经得到消息,青山城被攻破,一支怯莽军突然出现在青山城外,和白蛮里应外合夺取了他们的根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