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再派人去拿过谁,这事似乎有些不寻常。
有人说林叶可能是在憋个大的,还有人说林叶是觉得他要表明的态度已经足够。
只是谁也还不敢掉以轻心,在府衙外边盯着的暗桩一个都没撤。
林叶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只是因为他在等人。
城中有所图的人还在坚持着,但百姓们总是要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这段时间,在府衙门口围堵的人倒是逐渐少了。
还有些好事者,信誓旦旦的说越是看起来的平静,越说明要出大问题。
他们推测说,你看大将军林叶这几日没举动,不可能是大将军已妥协,而是大将军在酝酿更大的事,一定会让那些贪官污吏乱臣贼子吓破胆。
有人说你一个平头老百姓,还总喜欢揣摩大人物的心思你累不累,真要是能被你猜到了,你怎么不是大将军?
这一番其实说的毫无水平的话,最是能把人惹恼,也最是伤人心。
可好在,林叶确实没有让他们久等。
这天一大早,城门才开,准备出城的百姓们就都吓了一跳。
因为在城门外边等着进城的,是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车队。
站在这车队两侧警戒的,看身上的战服就能认出来,全都是怯莽军的悍卒。
别说是百姓们,连当值的城门守都吓的脸上变色。
也不知道怯莽军这是要干什么,这长长的车队又是预示着什么。
城门守小心翼翼的上去问,领队的将军说,这些马车上都是尸体,至于是谁的尸体就不便透露了,劳烦城门守军将马车都送去府衙交给大将军。
一听说这看不到头的马车上都是尸体,守城门的人哪里敢接这烫手山芋。
连忙说可以破例放怯莽军的人进去,可怯莽军的人却说,大将军吩咐过,奉办处的大人们只许怯莽军进城一千人,那就只进一千人,多一个都不进。
说完后一声令下,护送车队的怯莽军立刻就撤了回去,从整队到离开,不过片刻而已。
这官道上看不到头的马车停在那,守城门的人又惊又俱,拉进来吧不敢,扔在外边不管吧也不敢。
只能是先调集人手控制车马,就先停在外边,然后派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奉办处,向宰辅大人汇报此事。
宁未末其实也在好奇,这大将军林叶这几日如此消停是因为什么。
等城门守那边报信的人来了之后,宁未末才知道,这是林叶的招式到了,比之前的招式都要狠厉的一招到了。
不用去看他也知道,马车上的尸体,都是这些日子以来逃出歌陵城的那些勋贵。
那么多马车,看不到头的队伍,可想而知死了多少人。
这些人,宁未末更愿意相信并非怯莽军所杀,而是王洛神等人所为。
王洛神的人只有这样做了,才会让歌陵城内已涣散的人心再次凝聚起来。
可林叶在乎是谁杀的人吗?
如果林叶在乎的话,他在城外有十万精锐,那些怯莽军凶起来,连虎豹都不敢靠前。
所以王洛神的人安排在城外拦截杀死了那么多人,怯莽军若要管,当然管的了。
林叶不在乎这些人死于谁手,死了就死了,死了就能用。
他也不在乎王洛神会不会把杀人的罪名按在他头上,按了就按了。
次辅姚新远看着宁未末发呆,他也知道此事难以抉择。
若真把车队接进来,那不过一日之间歌陵城就会传的惊涛骇浪。
林叶的对手们,就会真的团结起来,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对付林叶身上。
“宰辅大人。”
姚新远把宁未末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劝道:“此事还需召集奉办处所有臣工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为好,若直接把车队放进来,那歌陵城里,怕是要出大乱子。”
宁未末道:“如果大将军他怕出大乱子,也就不会让人把尸体装车运回来了。”
姚新远道:“大将军他当然不怕啊,可难道我们也不怕?”
宁未末沉思片刻后说道:“车队进城,既然是大将军意思,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来便是,至于你我以及奉办处诸位臣工......”
说到这宁未末稍稍停顿,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们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姚新远道:“事已至此,还如何装作不知道?”
宁未末笑了笑,回头吩咐道:“去告诉城门守派来的人,就说宁大人以及诸位辅臣正在商议要事,没时间见他,也没时间理会其他事,如今正在商议的可是关于殿下,所以抽不出空来。”
他说到这,姚新远就懂了,于是补充道:“告诉来报信的人,就说城门守的事该向大将军高启胜禀告,由他决断,不必再报来奉办处,若真有什么大事无法决断,也该是高大将军亲自来奉办处商议。”
宁未末朝着姚新远挑了挑大拇指:“姚大人心思缜密。”
姚新远连忙抱拳道:“还是宁大人高瞻远瞩。”
俩人的眼神里都在透着一种欣赏,大概是......咱俩都是一品,真好。
不久之后,城门守派来的人就委屈巴巴的走了。
他也无奈,但他又能如何。
只好是尽快赶去禁军大营,将此事详细禀告给了大将军高启胜。
高启胜一听完就知道奉办处那群一品大员们安的什么心思,但他在乎吗?
他当然也不在乎。
高启胜吩咐道:“去把车马都牵进来,送去府衙门口,一车都不许少了,另外,一路高呼,就说是得奉办处指示,将车马交怯莽军大将军林叶接管。”
手下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心说这人心眼多不多,原来都在品级上反映出来了。
又没多久,这车马队伍就被接进城,像是一条长龙一样朝着府衙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