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词低下头道:“两位公子,确实......令人心痛。”
王洛神道:“风林也火山都走了,其疾今年二十二岁,还年轻,也没经过多少大事打磨。”
“其徐才十七,更是年少懵懂,不可担当大任,而你......是我最为倚重的部下,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陪着那林叶一起死?”
王洛神道:“其疾将来要继承王家这么大的家业,没有你在身边辅佐他,我不放心,就算到了我死的时候,你不在,我也不瞑目。”
李词双目红的起身,再次撩袍跪倒在地。
“公爷,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势必尽全力辅佐好其疾公子。”
王洛神再次把他扶起来说道:“你之忠诚,我从未怀疑。”
他缓了一口气后说道:“所以,你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以命换命的事,将来还有更为重要的事需要你撑着,你的命一样珍贵。”
说到这,王洛神从袖口里取出来一个折好的纸条递给李词。
“这是在上阳宫里我安排的,那最大的一张底牌,昨日我已带着许欣舒去见过,今日让你也知道。”
李词连忙将那张纸条放在石桌上,连连摇头道:“如此重要之事,属下不敢得知。”
王洛神道:“你早晚都要知道的,现在已是时候。”
李词道:“到了该属下知道的时候,属下再来请示公爷。”
王洛神道:“我已带许欣舒见过,你又怕的什么?”
李词沉思片刻后,试探着问了一句:“若此事泄露出去,必是许欣舒无疑。”
王洛神满意的看了看李词后说道:“她们姐弟俩,终究都是姓谢的啊......”
李词心里一沉。
那姐弟二人,也是王洛神想尽办法救出来的人。
李词很清楚王洛神的用人之道,其实,他不是那么的在乎一个人的能力是不是足够出众。
王洛神更为在乎的,是一个人是不是足够忠诚。
如果不能用那么多忠诚之人,就用心怀仇恨之人。
这个天下,恨天子的人太多了。
其中最可用的,当然是那些至今亲人被天子所杀的人。
许欣舒这些年留在了王洛神身边做事,王洛神确实也交代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给他。
可实际上,真正涉及到了机密的事,许欣舒根本就接触不到。
许欣舒的弟弟,那个名叫净选的小道童,早早被王洛神安排进了上阳宫。
在掌教真人身边做事,前前后后有五年之久。
送他进上阳宫的时候,他才十一岁,到他死的时候也才十六岁。
这样的人,这些年来,王洛神用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用谢家苟且偷生,或是大难不死的人来对付那谢家的天子,是王洛神的一大乐趣,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公爷。”
李词试探着问道:“是不是调高手跟着许欣舒,只要她有所异样,就能把她除掉了。”
王洛神摇头:“还不到时候,这个女人现在就死了,那死的也就有些不值,她还有被我利用的价值,需要除掉她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李词道:“可是公爷已经带她去见过上阳宫里的人,万一她将此事泄露出去,那有她为人证,想扳倒林叶就不容易了。”
王洛神道:“有人在盯着她,她真敢把消息送出去,那我也就只好真的送她去见她爹娘和她弟弟了。”
说到这,王洛神有些感慨。
“那个小家伙,其实还挺机灵的,如果留在身边,应该会比许欣舒好用。”
王洛神回想起来,那个十一岁的孩子被他送进上阳宫之前,他问那孩子,你怕不怕?
那孩子就那么和他对视着回答说:“我不怕,我是为我爹娘报仇,我怕什么?”
他还反问王洛神:“你知道爹娘是谁吗?如果连为爹娘报仇都怕,那还做什么人?”
十一岁的孩子啊,那时候就有如此胆魄,若是能好好培养,那他就是第二个李词。
王洛神道:“许欣舒的事不必你盯着,我自会安排好,至于上阳宫的人......”
他看向石桌上那张纸条,李词连忙后退一步道:“到了确实需要属下知道的时候,属下再不推辞。”
王洛神嗯了一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强求。”
他随手一挥,那纸条随即化作了粉末。
与此同时。
冬州,眉县,碧泊湖边。
天子的车马在湖边停下来,对面大概十几丈外的地方,有几间看起来颇为简陋的木屋。
一个个子不算很高的少年,看到天子从马车上下来,他摘下斗笠,放了手里的鱼竿,快步朝着天子跑来。
到近前,他俯身跪倒:“罪臣拜见陛下。”
天子伸手把他扶起来:“在这还住的习惯吗?”
那少年笑了起来,一笑就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着格外的招人喜欢。
他,净选。
那个被王洛神安排到了上阳宫里,只为了在某个时刻出现在天子面前,然后用他为刀,给本就身体不好的天子致命一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