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王风林:“这个陈微微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上阳北宗大事小事,都是崔覆野给他拿主意。”
说到这他有些疑惑:“那个崔覆野失踪许久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藏起来了。”
王风林摇头:“不重要。”
他看向桌子上的东西,沉默片刻后说道:“玉羽成匆的国君玉玺就在这,写一份奏折送往歌陵,你来动笔。”
王火山有模仿人笔迹的本事,只看一眼,他模仿出来的就足可乱真。
“好,片刻而已。”
王火山在书桌后边坐下来,感受了一下这冬泊国君的座椅。
“不舒服。”
他笑着说道:“这小国的国君之位,还不如大玉一个县太爷的位子坐着舒服。”
王风林瞥了他一眼:“赶紧写,别那么多废话。”
王火山笑了笑,沾了些笔墨准备写,忽然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问:“你有没有觉得这墨,有些香气?”
王风林皱眉:“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
他忽然楞了一下。
此时此刻,远处,玉羽成匆手忙脚乱的接过来内侍递给他的一个药丸,就着水咽了下去。
“快,护送朕出宫。”
他吩咐一声,此时脸色已经白的有些吓人。
陈微微给他的亲笔信他看过了,信中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有个秘密只有他和陈微微知道。
陈微微说,将来如果有人要利用他欺骗国君,就可能会逼迫他给国君写信。
每一封信,每一段话的第七个字连起来,才是陈微微真正要说的话。
那封信很长,就是为了掩饰陈微微要告诉玉羽成匆的话。
持此信来见陛下的是大玉逆贼,陛下需假意安抚两人,然后用林叶为陛下留下的药,将两人制住。
林叶曾经给玉羽成匆留下过一些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玉羽成匆和陈微微提及过。
当时冬泊情况复杂,玉羽成匆担心自己被抓后历尽羞辱,所以求林叶给他一些药。
林叶给他的药有奇毒,且无需服用,只要闻了气味就会中毒。
玉羽成匆身上也有解药,林叶说过,药可以用来了结你自己,也可以用来了结你的敌人。
“快,快些。”
玉羽成匆被大内侍卫搀扶着往外跑,虽然气喘吁吁,可他是一刻都不敢耽搁了。
他们在往外走,大批的冬泊禁军正在朝着书房那边围过去。
大玉,歌陵,奉玉观。
陈微微站在这奉玉观的高台上,抬头看着那皎洁的月色,嘴角微微上扬。
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北木联盟到底是谁家的产业,那个帮他来歌陵奉玉观的人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这几年他经历的事太多太多了,已经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
那就是当你觉得别人想利用你,且你也想利用这个人的时候,那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介乎于精明和愚笨之间。
“这里就是光明之源。”
陈微微自言自语了一声。
他已经身在光明之中,以前那些经历,不管是光彩的还是不光彩的,他都要抹掉。
北木的人利用他进入奉玉观,当然是为了将来能控制更多的权力。
而他,需要这样一个踏板。
他确实不够聪明,但这个世上比他会演戏的人不多。
他和林叶是两个不同的人,林叶足够聪明,什么都能想到,而陈微微知道自己没那么聪明,所以用演技来弥补这不够聪明的地方。
当那个人让他在去歌陵之前,给玉羽成匆写一封举荐信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成为他的污点。
那些把他当棋子的人,又怎么会理解他迫切想成为大人物棋子的心情呢?
你们啊......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会有多欢喜。
我出身寒微,毫无背景,我若想出人头地,不被你们利用,我哪里来的阶梯?
我拼搏已近十年,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就是让自己有被人利用的资格啊......
我在冬泊的种种过往,无论是好是坏,都不能被大玉的人知道。
我已经在奉玉观了。
我在这里,必须光照全身,这里,必须洁白无瑕。
陈微微回头看向北方,他的视线被奉玉观的大殿遮挡。
但他看到了北方。
从这一刻起,我将是奉玉观里最干净,最挚诚的信徒,没有人比我干净,因为在我身上,连不死魔功都没了,没有人比我挚诚,因为不死魔功可是掌教真人亲自为我拔除的。
从这一刻起,我心在上阳。
我为上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