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国无地位,弱家也一样。
于诵可以下定决心,拼了于家也要杀石锦堂,是因为他觉得拼得过。
当他现害死他儿子的凶手是崔家之后,这种复仇的决绝瞬间就消散了一多半。
崔家和于家的对比,就像是一座高山比之于一块石头。
高恭带着人走了之后,于诵像是浑身被抽光了力气,疲软的坐了下来。
他手下人小声问:“老爷,这个人怎么处置?”
于诵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君不畏的伙计在这。
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这个人怎么办?
留着?
留着能有什么用处?君不畏的林方出若真是崔家的人,这个伙计失踪了,崔家的人就会仔细查。
杀了?
杀了这个人似乎也不算是多大的事,毕竟此时林方出还不知道人在他这,可林叶知道。
若以后林叶提及此事,问到此人,他如何回答?就坚决说不知道,没见过?
这会不会是林叶给他挖的一个坑?
如果是的话,把人送过来的时候,除了林叶之外,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知情,将来可为林叶作证?
刚才那个把人送来的家伙说过,此刻林叶正和须弥翩在君不畏喝茶。
若大理寺的人也知情,那把这个人杀了的话就会变得后患无穷。
一念至此,于诵只好下令先把人关起来。
而此时,作为这件事的主使,林叶和须弥翩若还在君不畏喝茶。
给他俩烹茶的林方出难受的要死,早知道就不在这里站着了,把人迎接进来扭头就走好不好。
须弥翩若笑呵呵的看着他,然后问了一句:“来你这的大人们,可有人夸过你,说你烹茶的技艺比茶师还要好许多?”
林方出连忙道:“承蒙贵人们抬爱,其实草民烹茶的手艺,远不及这里的茶师,若大人想要试试,草民现在可唤茶师进来。”
须弥翩若:“真的只我一个人夸过你?我倒是不信。”
林方出:“是是是,大人说的对,确实也有其他贵人夸过草民几句。”
须弥翩若:“唔,也就是说,你确实是愿意为做官的人烹茶,也确实听过他们闲聊。”
林方出:“没有没有,草民只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不能胡乱听,更不能胡乱说。”
须弥翩若:“怪不得大人们都愿意来你这里喝茶,仅凭着守口如瓶这一样,你这里就值得信任。”
林方出:“大人,草民真的只是个生意人。”
须弥翩若不等他说完就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只是个生意人,还是个面子很大的生意人,人有豪爽好说话。”
他问:“我还听闻,许多大人们来你这里喝茶都是挂账?”
林方出:“没有的事,诸位大人们来我这,都是银钱两清,从没有挂账一说。”
须弥翩若:“我不信。”
林方出:“啊?”
他装作惊慌,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须弥翩若:“我说,我不信。”
他看向林方出认真的说道:“要不,我们打个赌?”
林方出连忙道:“大人,草民说的句句都是实言,不管是大人们,还是寻常百姓,来我这里喝茶的,一律都不能赊账挂账,都要......”
须弥翩若:“赌点什么呢?”
林方出:“草民怎么敢和大人赌,况且赌博之事,是朝廷不许......”
须弥翩若:“还是赌点什么吧,不然一会儿我查账的时候,你什么都落不下,万一赢了我还能有点收获。”
林方出吓了一跳:“大人为何突然要查我君不畏的账目?大人该知道,君不畏这里......”
又是话没说完就被须弥翩若打断,须弥翩若问他:“君不畏这里怎么样且先不说,你可知道大理寺是做什么的?”
说到这,须弥翩若朝着窗户外边屈指一弹,紧跟着就是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这是大理寺独特的鸣镝。
只片刻,大批的锦衣律卫从外边闯进来,不由分说的把君不畏所有人都控制住了。
须弥翩若道:“放心,我只是想和你打个赌,又不是想查什么案子。”
林方出能信?
须弥翩若这是要把歌陵城的水彻底搅浑,让整个歌陵城的官场都掀起风波。
平日里来他这里喝茶聊天的官员有多少?
一旦查了账目,这些官员个个都会胆战心惊。
大玉官员的俸禄确实不低,但也没有高到随随便便都能来君不畏这里享受的地步。
这账目一旦出现在天子面前,天子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看起来林方出吓得心脏都在狂跳,但还是有几分底气在。
他这样的地方,若轻而易举就能被人把账目给查了去,那些贵人们又怎么可能会放心大胆的来这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