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西伯另一边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女子,也许年纪更大些,只是保养的极好,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她被称为月姨。
年纪最轻的那个人坐在西伯对面,看起来态度也很恭谦。
那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他都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不是被人问及什么,他几乎都不会搭话。
西伯看向他:“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
这个男人叫石锦堂,现任的工部侍郎,今年其实还未满三十岁,只是看起来显得成熟些。
石锦堂连忙回答道:“学生的把握,不是在能不能争得这云州州抚的事上,而是在做了这云州州抚之后。”
西伯道:“你总是这般的谨慎,缺了些非我不可的霸道,你其实是想说,只要我们肯尽心尽力帮你,你就能把事办好。”
石锦堂俯身:“门师,学生虽然已是工部侍郎,可天子对学生并没有多少眷顾,除去朝堂大事之外,学生几乎没有得天子单独召见过,所以学生并无把握。”
西伯道:“知道我们几个挑来挑去为什么挑着的是你么?”
他说:“就是因为你足够不起眼,但你的政绩做的也足够漂亮。”
有一种独特魅力的月姨笑了笑,语气温和的说道:“你的名字会被天子知道的,也会被挑出来。”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和卓先生站在一起的年轻男人立刻上前。
取了一个烟斗出来,给月姨点上后,他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回去。
这个年轻男人叫阿飘,一个很漂亮很标志的男人,名字却像个姑娘。
这屋子里的人都知道,阿飘是月姨的贴身护卫,几乎是形影不离。
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阿飘的全名,其实是叫做暮云飘。
关于这个男人,大家知道的也仅仅是月姨收养了他,他从几岁起就跟着月姨了。
月姨抽了一口后,依然那么温和的对石锦堂说道:“除了你之外,我们已经知道了其他势力想推起来的人是谁。”
“你和他们比,一点都不显眼,甚至一点优势都没有,不管是出身,学识,还是过往的履历。”
月姨看向石锦堂:“但恰恰是因为这个,我们几个商量了后都觉得,这反而是你的优势,因为天子选人,从来都不是按常理来。”
石锦堂俯身道:“月姨的话,学生深信不疑,只要天子能选了我,以后在云州的事,学生都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月姨点了点头:“那就好。”
她回头看:“卓璃亭,以后你就跟着石锦堂做事。”
卓先生立刻俯身:“属下遵命。”
月姨对石锦堂说道:“如是你拿了这州抚的官职,到任云州之后,对林叶的态度该如何?”
石锦堂回答:“尽力结交,不与为敌,潜移默化,按部就班,激其不满,诱其野心。”
月姨笑起来:“就说你是个聪明的,我们不会选错人。”
西伯此时说道:“天子想搞什么启明策,用寒门出身的年轻人,一步一步将勋贵旧族都取代了,你的出身,在天子看来就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你的优势。”
“刘疾弓当年就幼稚可笑,想不到这幼稚可笑的献策,还能得天子的重视。”
“无知无畏才会想出什么启明策来,我们并不排除异己,因为只要到了一定位置的人,都可以是我们的人,我们哪有什么异己,真要说有,也只是还没到可以与我们做朋友的地位罢了。”
“所谓的寒门子弟,都已位高权重了,还有几个愿意一直拿自己寒门出身当骄傲来炫耀的。”
“他们不入我们的圈子,早晚也会有他们自己的圈子,那个圈子,不就是现在我们的圈子吗?”
西伯道:“天子总是觉得事情可以做的那么完美,总是觉得理想可以变成现实,实则,只是他自己的梦太美了而已。”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江先生说道:“天子将来要退位的事,十之七八是真的?”
西伯冷哼一声道:“你猜他为什么想要退位?”
江先生道:“就因为他这梦做的太过完美,他想把梦境变成真的,然后现根本不可能,他又已是骑虎难下。”
江先生笑了笑:“他若不继续推行这启明策,就会被人笑话了,他自己也觉得丢脸。”
“若继续推行下去,谢家皇族早早晚晚都会彻底被他毁了,他已经预见到,他要做的事不可能做的成,于是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退位。”
西伯嗯了一声:“找个人继位,其实就是他对我们的妥协,他不能那么直接的认怂,承认败了,所以就换个人来妥协。”
他说到这看向石锦堂:“林叶就是下一个拓跋烈,你尽量把这件事办好。”
月姨笑了笑道:“到时候,新君继位,我们把林叶逼成谋逆的大贼,再帮着新君把林叶除掉,朝权,这不就回来了吗。”
石锦堂俯身:“学生谨记。”
月姨嗯了一声,起身:“我还要回天山,歌陵就不去了,卓璃亭你跟好了锦堂,护着他点。”
卓先生行礼道:“属下一定会把石大人保护好。”
月姨嗯了一声,朝着西伯行礼:“西伯,侄女儿就先走了,大概一年后会去歌陵,再到西伯府上叨扰。”
“飘儿。”
她看向那个冷傲的年轻人:“你也不必回天山了,跟卓璃亭一起去歌陵,不过,你自己单独行事。”
暮云飘俯身:“孩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