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万苍策自嘲的笑了笑。
他说:“看起来,只有我最无能,无事,也无所谓。”
僧人摇头:“大人应该知道,宰相对你寄予厚望,贵妃娘娘也对你期望极高。”
万苍策道:“所以我来了。”
他的视线再次飘忽到了远处。
那是经略大人府的方向。
他说:“按道理,那个位置本该是我的,几年后,朝中的那个位置也该是我的,可是陛下忘了曾经给我的承诺,现在要提拔宁未末......”
他说:“陛下他忘了啊......”
僧人不再多说什么,闭上眼睛,似乎也不想再看什么。
万家,在大玉有着绝对超然的地位,有群臣之的宰相大人,有统领后宫的贵妃娘娘。
万苍策此时的地位,确实显得配不上他的姓氏。
“提个醒吧。”
万苍策自言自语是的道:“希望陛下被提醒了,别再装作还是没有想起来。”
距离经略府大概只有一里半远的地方,宁未末的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身边带着的护卫有上百人,此时倒在地上的也有上百人。
宁未末坐在马车里没有动,他的第一反应是,林叶又要搞事情?
第二反应是,他确实激怒了林叶,所以林叶
要假戏真唱?
第三反应才是这件事和林叶无关。
两个黑衣人走到马车旁边,其中一个说道:“经略大人,下车吧。”
宁未末没动,也没回应。
他只是觉得有些后悔,这段日子他始终都在忙着算计孤竹人,忙着算计林叶,却忘了自己也会被人算计。
他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对手不在孤竹而是在大玉之内。
可是后来他在孤竹走的太顺利,顺风顺水的唯一弊端就是会让人变得懒散和轻慢起来。
而一旦如此,往往要出的事都会很大,大到万劫不复。
能破掉顺风顺水会让人变得懒散和轻慢起来这个弊端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顺风顺水。
“不下车?那就一直留在车里吧。”
黑衣人的手放在马车上,被他触及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然后起火,再然后迅速蔓延起来。
另一个黑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宁未末起身,要去撞车厢的另外一侧,他闭上了眼睛,也单手按住了车厢,动作看起来很轻柔。
于是,这逐渐烧起来的车厢还被封住了,宁未末在车厢里拼了命的撞击,可撞到的彷佛不是车厢,而是岩石。
不远处,万苍策的马车停下来。
车窗撩开了一条缝隙,他往外看着,眼神里已经有些喜悦。
他要杀的第一目标确实不是林叶,而是这个将来一定会接替他父亲成为大玉宰相的男人。
“禅师。”
万苍策道:“如果有意外......”
年轻的僧人不等他说完就回答:“人生处处都是意外。”
说完这句话后,僧人向上伸出手,那宽大的袖子滑下来,他那病态白的皮肤也就露了出来。
那是一种令人觉得头皮麻的白,白到还近乎于透明。
他胳膊上的青色的纹理显得那么清晰,连一条一条细微的血管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间,车顶裂开了。
没有兵器,不见烈芒。
僧人单手托住的,竟是一道无形剑气。
他抬起头往高处看,高处不胜寒,是因为剑意太寒。
僧人又看了看他的手,冰霜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起来,甚至已经蔓延到了他的手腕。
“上阳宫的道人,大概不会用这样阴柔且狠厉的剑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稍显复杂,一部分是释然,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剑气,配不上上阳宫的光明,另一部分也是释然,大概是觉得,幸好上阳宫的道人不屑用这样的剑气。
如果上阳宫的道人,连这样的剑气都练,那么江湖中人就又少了几分活路。
他看向高处那个道人,那一身黑袍,像是就在光明下宣誓着与光明的不两立。
僧人说:“我来,本以为可战上阳。”
高处的道人说:“那你就当我是能战上阳的那道门槛。”
他的注意力全在年轻僧人身上,甚至都没有去管他本该管的宁未末。
不管是为什么,他都好像已经要放弃宁未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