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凶手就是熊没错了!”
角田所长第一个支持这个猜想。
而对他和在场警员,甚至林新一来说,这也是最“好”的一个猜想。
毕竟,如果凶手是熊,那这就是单纯的意外,不是凶杀。
有了这个结论,调查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大家也就不用在钻在这林子里摸灰吃土,可以舒舒服服地回去躺下。
“结论不能下得这么早。”
林新一当然不会同意这种省事的做法。
他眉头微微皱起,望向角田所长的目光悄然生了变化:
这位基层同僚起初还只是牢骚。
现在却是已经展现出了得过且过、敷衍应付,想要在调查上草草了事的摸鱼想法。
让这样的警察来办案,可不得把每个案子都办成意外么?
想到这里,林新一不仅没有这些最新的重要现而轻松释怀,反而更加谨慎多疑起来:
“那个,角田所长,你还是帮我催催派出所那边吧?”
“我还是想尽快看看近年来景区死亡案件的卷宗档案。”
“额....”角田所长微微一愣。
他似乎是在嫌林新一太过多事,所以表情有些不愉:
“凶手不是都找到了么,怎么还要费那功夫?”
“我说了,结论不能下得那么早。”林新一把语气放得稍稍重了一些:“现在只是确定最近这里有熊出没,至于凶手是不是熊,那还得另当别论。”
说着,林新一也不再理会那角田所长的无声抱怨。
他开始将目光放到那棵被熊肆虐过的树上:
“这些爪痕似乎有些不对...”
“那头熊怎么只盯着这一棵树抓,甚至把这棵树的树皮都撕下了大半。”
“难道这树上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林新一一番喃喃自语,而角田所长却是觉得这样的怀疑毫无道理:
“熊有时候会在树上磨爪子。”
“你要是多在山上逛逛,估计还能找到不少类似的树。”
“这么说也是...”
林新一并没有反驳角田所长的质疑。
但他却指出了一个新的疑点:
“但是,这树上的爪痕不仅多,而且还自下至上,延伸到了非常高的地方。”
“最高的爪痕,差不多已经有3米多了。”
“从这爪痕的尺寸看,这头熊应该是已经成年了。”
“但即使按成年棕熊最长2.8米的夸张数据,这也得它站起来,踮着脚才能够到。”
“而更重要的是,那位置最低的爪痕,竟然是在树干最底下,接近地面的位置。”
“这种爪痕分布...”
林新一在脑海里模拟着当时的场景。
他惯于用这种角色代入的方式还原凶手作案时的具体动作,只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模拟成一头熊。
“那头熊当时恐怕不是在磨爪子...”
“它应该是在爬树!”
林新一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头大棕熊,手脚并用爬树的模样。
是的,除了北极熊,所有熊都是会爬树的。
而北极熊不会,只是因为北极没有树。
千万不要相信在野外碰到棕熊可以靠爬树逃生,这个广为流传、且由来已久的说法。
面对棕熊最好的办法,就是冲上去一个头槌。
这样可以让熊一口咬掉自己的脑袋,死得干净利落,避免遭受更多的痛苦。
“树上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它...”
“这个东西,或许就是它看中的‘猎物’。”
“不然的话,成年熊体型庞大,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去爬树。”
“而它似乎向上爬了一点就放弃了...不然最高处的爪痕不会仅仅停留在3米多的高度。”
“这棵树的树干足够粗大,不像是不能承受熊的重量。”
“那它为什么要放弃攀爬?”
“难道是...树上的‘猎物’对它动了什么攻击,把它给驱赶走了?”
这番推理其实不太严谨。
因为他以前只调查过凶手,没调查过熊手。
缺少相关经验的林新一,现在完全是在靠自己从《动物世界》里学到的有限知识,胡乱推测熊的行动。
但是...这不严谨的推测,却很容易就能验证出结果对错。
“我到树上去看看。”
林新一二话不说,便手脚并用攀援直上,轻盈地爬上了那棵大树。
树皮很粗糙,就算之前有什么人爬上来过,也不会留下什么手印、脚印这种明显的痕迹。
但他要找的是另一种痕迹:
“纺织纤维。”
“如果之前有人爬过这棵树,粗糙的树皮和衣服生剐蹭,就肯定会有纺织纤维被卡在树皮的缝隙里。”
林新一这么想着,目光便愈仔细。
很快,他还真的现了什么:
那是几缕白色的纺织纤维,它们卡在那高高的树干上,树皮的缝隙里。
“果然...这棵树之前果然被人爬过。”
“那头熊当时是在追一个人,而这个人,恐怕不是死者!”
林新一验尸的时候就确认过了,死者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白色的衣物。
所以当时被熊追杀,撵到树上的那个家伙,多半不是那位失足摔落悬崖的山口佳子小姐。
但这似乎还是不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最近一段时间,这里有个人被熊追过。
至于那个人和死者有没有关系,那头熊又和死者有没有遭遇过,一切都无从知晓。
甚至,林新一都没法判断,这两人一熊,到底是不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这的。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他神色凝重地爬下了树。
案情似乎有进展,但反而有了更多的谜团。
“再继续勘察吧...”
“一定要把这片林子彻彻底底地搜上一遍。”
林新一语气认真地吩咐大家继续工作:
“还有,角田所长,我要的资料你再帮忙催一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