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这边碰到了些麻烦事。
不是因为粮食。
事实上粮食已经因为王翦派出大批军队护粮情况已明显好转。
麻烦是他们这些负责守城的部队又多了个艰巨的任务……看守粮仓。
这依旧是因为兵力不足。
另一方面也是因粮仓分散布设而不是集中。
粮仓之所以分散布设,是因为几天后粮食就要运出城播种,粮种更适合就近堆放在城门附近而不是运至城内兵营集中。
同样,各个城门都有大大小小十数幢民舍用于临时堆放粮种。
砲师负责看守其中一幢,其中堆着数百袋粮种,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原本砲师上下还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就是增加点人手在夜间轮番巡逻。
但沈兵从一开始就感到了压力。
仞见沈兵愁眉不展,便主动请缨道:
“此事勿需工师操劳,交给属下处理便是。”
仞及其置下的五名亲卫是砲师中仅有的带甲兵士,自然这方面的主力。
但沈兵却摇了摇头,说道:
“这只怕不是你等能应付得了的。”
仞一阵疑惑:
“工师之意思是……”
也难怪仞不理解。
此时邯郸已在秦军的控制下,粮种安置在城内再加上有人护卫,哪还有什么不安全?
沈兵解释道:
“若流匪在城外无法夺粮,他们很可能会铤而走险混入城内。”
仞回答:
“工师怕是多虑了。”
“我等在城门严察来往人员,流匪即便得以混进城内也为数不多。”
“他们更无法将兵器带进城内,属下认为无须为此担忧。”
沈兵又摇了摇头:
“若只是几个流匪或许不须担忧。”
“但城内有这许多忍饥挨饿的百姓,而我等却守着堆积如山的粮种。”
“此时若混进来的流匪若是蛊惑一番,百姓为争粮群起而攻之……”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色变。
他们也是饿过肚子的人,当然知道饿肚子的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而现在秦军还有如此多的粮食在他们面前来来回回晃来晃去。
同时城内百姓又痛恨秦人……
若城内的秦军兵多将广也就罢了,至少还能起到威摄作用。
但军队大多都出去护粮只留下几个千人队正规军,再加上一众工匠等总兵力还不足五千。
这百姓要是被蛊惑了生民变,那邯郸可就要易主了。
仞想了想,就说道:
“属下以为不至如此。”
“此时我等已为邯郸百姓编好户籍并分了田地。”
“除此之外还下了稻种……”
还没等仞说完,浍就打断仞的话道:
“那全是租借而非分。”
“且租税高达六税一。”
秦国税制是十二税一,也就是收成的十二分之一用来缴税。
而三郡之地的租税竟高达六税一是秦国的两倍……
这虽然可以理解,嬴政希望明年三郡有大收成于是将租税提至更高。
但这同时也给三郡埋下了危机。
苍在一旁问了声:
“这……该如何是好?”
沈兵没有回答。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或许这有些运气问题。
没暴就没事,但等到暴那一刻就太迟了。
而且可能还不只是邯郸一地,还有巨鹿和太原。
一不小心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