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李叱带来的队伍在幽州城内掀起一番波澜。
从李叱到幽州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间断,至第三天,已经有数百人被带到了将军府。
这数百人中,其中半数为官员,另外半数之中的绝大部分,虽然不是官员,但也是有功名在身,且出身名门。
“宁王!”
一个老者站出来,看向李叱大声说道:“宁王若是因为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就打算将我等逐出幽州,未免有些过分了。”
他一站出来说话,不少人都开始出声附和,显然这老者颇有威望。
李叱看了看这个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这样的人,眯眼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好事。
他这样的人,才不会因为他是宁王,而自觉不该与人争一时口快。
他是李怼怼啊。
根据已经查获的消息看,这个老者虽然不在幽州府内为官,但其在幽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老者名为许晋卿,许家世代在幽州,影响极大。
许晋卿年少时候往都城求前程,到了都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权阉刘崇信。
所以得大楚先帝赏识,留在身边做事,三十几岁就做到了户部侍郎。
然而才做了四五年侍郎大人,就因为大太监刘崇信而离开都城。
倒不是因为他看不惯刘崇信的跋扈霸道,而是因为害怕账目相差甚巨而被牵连。
此时他敢站出来质问李叱,当时却不敢面对刘崇信。
李叱看着他问道:“许老刚才问什么?实在抱歉,一时走神,没有听清楚。”
许晋卿道:“宁王殿下,我是问你,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就把我们逐出幽州,未免过分了吧。”
李叱笑了笑道:“两处错了,一,这罪名不是莫须有,是实打实,二,不是逐出幽州,而是逐出冀州。”
许晋卿的脸色大变。
“宁王,你如此待人,就不怕人心不归?”
许晋卿手指向那些官员说道:“这些人,真被宁王逐出冀州,到了别的地方未必活不下来,未必不能做官,到时候辅佐的可能就是宁王的敌人。”
李叱道:“许老是在提醒我什么?”
许晋卿的话被憋了回去,一时之间,不敢再说。
李叱道:“诸位大人,你们觉得许老的提醒是不是很有道理?”
那些人有的低头,有的看向许晋卿,表情各异。
李叱道:“多谢许老的提醒了,但我没打算杀了你们......”
他迈步走到许晋卿面前,看这这位在幽州德高望重的老者的眼睛,而许晋卿与李叱对视了片刻,随即扭头。
李叱道:“你在都城为户部侍郎的时候,因为害怕刘崇信而逃离,那时候你不敢说刘崇信一句坏话,只敢说自己才疏学浅难堪大任。”
“刘崇信死之后,你就在幽州大肆宣扬,说你当初离开户部是不愿与那等窃国阉贼同流合污,宁死不从,一时之间,幽州文士对你大家赞扬。”
李叱笑了笑道:“莫不是马屁听的多了,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忠臣义士?”
许晋卿脸色大变,这等羞辱,让他瞬间就恼怒起来。
“宁王!”
许晋卿大声说道:“你如此待自己臣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叱道:“你不是。”
许晋卿的话戛然而止。
李叱道:“我不用你这样的人,不过你又提醒了我一件事......”
李叱回身对余九龄说道:“我听闻这些年来,城中不少文人雅士,高赞许老当年不肯与阉贼同流合污的事,还有不少人作诗赞美......查一查,都谁拍了这些马屁,尤其是写诗的人,也一并逐出冀州。”
“逐出冀州的时候要对他们说清楚,我是为了成全他们的忠义,成全他们的气节。”
李叱摆了摆手:“都带出去处置吧。”
许晋卿怒道:“李叱!你这样不会有好结果。”
余九龄上去就要动手,李叱道:“不要动手打他,不然就又会有人写诗赞美他了。”
李叱道:“要礼送出境,能多客气就多客气。”
他回到椅子那边坐下来对余九龄说道:“压压你的脾气,毕竟咱们抄了人家的家产。”
余九龄点了点头,忽然笑起来,朝着许晋卿抱拳:“多谢许老义举,为支援宁王大业,捐尽家财。”
李叱道:“咦?原来是可以用捐这个字的吗?”
他对余九龄说道:“果然听起来好多了。”
余九龄笑着对许晋卿等人做一个请的手势:“许老,请。”
许晋卿脸色煞白,怒视了李叱好一会儿,奈何李叱已经不再看他,坐在那品茶。
良久之后,许晋卿转身就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就离了幽州又如何,离了冀州又如何,这天下不缺愿意招贤纳士的贤明之主。”
说到此处,许晋卿脚步一停,回头看向李叱道:“到时候,再见宁王,希望宁王还能如此霸道。”
李叱喝了口茶后语气平缓的说道:“到时候再见,应该是在你新主的地盘上吧,因为我不准你们再入冀州......既然是在你新主的地盘上再相见,大概我会比现在霸道一些。”
听到这几句话,许晋卿的心口里猛的一窒,险些吐出来一口老血。
余九龄道:“许老你真忠臣义士,今次捐尽家财,换了个地方等待迎接我王,然后再来一次捐尽家财,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