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弓箭手的将军听到这命令吓了一跳,前边可都是他们的枪兵啊。
虽然厮杀了这么久枪兵损失惨重,可此时在前边拼死抵抗宁军的至少还有几百人。
裴学诚见那将军犹豫,立刻就怒了:“你还在等什么,你也想死吗?!”
那将军看了一眼倒在一边的那具尸体,那是将军姚生儒的尸体,就因为没有立刻执行裴学诚的命令,被裴学诚一刀抹了脖子。
而姚生儒不想去执行的命令,就是朝着自己人下手。
他咬了咬牙,狠心喊了一声:“平射,放箭!”
士兵们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把箭射出去,他们都不忍心如此屠杀自己的同袍。
“违令者死!”
裴学诚抓了一把长刀过去,劈头盖脸的砍死了两三个弓箭手。
如此一来,那些弓箭手也只好箭。
嗡的一声,一层羽箭平着放了出去,前边还在坚持着的枪兵瞬间就倒了一片。
有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当他们看到是自己人在背后放箭的那一刻,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
“再放!再放!再放!”
裴学诚沙哑着嗓子下令。
一层,一层,又一层,羽箭密密麻麻的放过去,前边周军士兵齐刷刷的被射翻。
终于,几百名周军枪兵
全都倒了下去。
狼猿营勇士们的面前骤然一空,在这一瞬间,身上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处伤的将军高真猛的站直了身子。
他张开双臂:“为身后同袍挡箭!”
前边两排狼猿勇士全都站直了身子,他们将手里的刀都扔了,手臂挽着手臂,这些汉子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瞬间就组成了两道人墙。
那些浑身是血的汉子们啊,在这一刻,没有一个人选择拒绝,没有一个人选择躲避。
他们手臂和手臂交叉着,互相撑住身体,他们同样的都是昂着头往前看着,傲视着他们对面的敌人。
当裴学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怒气一下子就炸开了。
“射死他们!”
裴学诚怒吼着。
周军弓箭手再次拉开弓。
嗡的一声,一片羽箭。
周军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把这支箭射出去,他们就中箭纷纷倒地。
宁军的攻城楼车靠上来了。
站在楼车的最高处,宁军的弓箭手把他们的箭奋力的倾泻-了出去。
羽箭密集的像是巨大的拳头一样,狠狠的飞进了周军的弓箭手队列里。
“救我们兄弟!”
将军柳戈红着眼睛大吼。
兄弟们在城墙上被敌人的弓箭手欺负了?
那就杀光敌人的弓箭手!
呼呼的破空之声中,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羽箭飞上了城墙。
周军的士兵好像变成了麦子,而且还是刚刚经受了一场暴雨的麦子,这时候又来了一阵暴风。
风吹过,麦子迅速的倒了下去。
裴学诚吓的脸上变色,宁军的支援队伍上来的太快了。
他无法想象的出来,后续的大队人马为了能尽最快的速度支援狼猿,他们也是拼了命的。
推动楼车的那些汉子们,用肩膀顶着楼车,咬着牙力往前冲。
肩膀上都被磨的血肉模糊,可是却依然咬着牙狠狠的往前顶。
如此巨大沉重的楼车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推上来,他们不仅仅是流了汗,还流了血。
这一刻的裴学诚或许知道大势已去,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往城墙缺口那边看过去,只看到那条黑龙已经游进了城内。
喊杀声已经不仅仅是在城墙上了,很快城内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宁军已经从缺口杀进城内,下一步他们就会像是漫上了堤坝的洪水一样,从城墙内部反卷上来。
裴学诚在这一刻,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一样,突然间身子晃了晃,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手下的亲兵连忙上前,把裴学诚架起来往后撤。
狼猿营将军高真他们回头看,只见一面烈红色的战旗从缺口处上了城墙。
在这个没有月色的夜晚,在这火光招摇下,那大旗像是散着光芒一样,如星河璀璨。
“杀!”
高真嘶吼了一声。
他们重新捡起来自己的兵器,那一把一把已经崩出了无数缺口的横刀。
这些浴血的汉子们,向前。
“狼猿!为大旗开路!”
“呼!”
“呼!”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