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军拿下轻棉县,是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过程,因为裴旗提前撤走了轻棉县的所有守军。
放弃一座县城对于裴旗来说,其实已经不值得在乎了,连靠山关都丢了,他还在乎一座小小的县城做什么?
靠山关的丢失,相当于蜀州门户大开,轻棉县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沙粒。
宁军进驻轻棉县之后现,这里已经是一座废墟。
雍州军撤走之前,把能毁掉的几乎全都毁掉了,甚至连一块木板都不愿意给宁军留下。
房屋全都被烧毁,整个城里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李叱下令务必要找到那些廷尉军的尸体,就是当初葬身于此的那二百名廷尉的尸体。
可是小城已经被焚毁成了这个样子,什么都找不到了。
方别恨说当初尸体都埋在城东的一个荒废院子里,可他当时也不在场,并不知道是哪个院子。
如今都是灰烬,想找到更加的艰难。
可是李叱却下令,把城东的院子都挖了,也要挖出尸骸。
整整两天,调动了六千人的队伍,终于找到了那些廷尉的尸体。
虽然时隔这么久,尸体都已经腐烂,无法分辨出谁是谁。
可从尸体骨头上的痕迹就能看出来,他们每一个,在死前都遭受了极大的折磨。
甚至可以推测的出来,厮杀时候战死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被乱刀砍死的,连骨骼上都是伤痕累累。
尸体都被收进棺木,在城外重新下葬,每一具棺材上都盖了廷尉府的黑旗。
以高希宁为的廷尉军,在下葬的时候,朝着那些棺木行军礼。
一天后,城墙上。
李叱手扶着城垛看向远处,夏侯琢站在他身边。
“当我们的敌人,开始用焚毁自己的家园来阻止我们的时候,他们的害怕都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李叱的手在城垛上拍了拍。
“派人四散出去,对外宣传,凡蜀州百姓,在蜀州诸地城破之时,在家门口悬挂红布者,皆可得以保全。”
李叱说完后看向余九龄:“让归元术派人,尽可能的往深处打探敌情,不只是我们要攻的方向,其他方向也要想办法去探查。”
余九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夏侯琢道:“接下来比较难打的是秀山和虎壁关两处。”
李叱点了点头,这两处他都已经仔细思考过。
虎壁关扼守在咽喉要道,要想继续往蜀州内进,虎壁关就必须打下来。
而在虎壁关往东有一座秀山,当初裴旗想利用韩飞豹的时候,就把地方选在了秀山之上。
秀山并不是特别的高,也不算有多险峻,像是一个巨大的馒头一样放在大地上。
可只要在秀山上放一支队伍,经过山下官道的宁军,就会被居高临下的打击。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形,极为难攻。
秀山没有悬崖峭壁不假,一个大馒头似的形状,极容易被四面围攻。
可是攻下来要付出的代价,怕是极为惨烈。
这种地形,守军完全可以在山上挖出来一圈一圈的壕沟,他们藏身在壕沟中往下放箭,丝毫也不会受到影响。
而从下往上攻的宁军,却几乎看不到雍州军在壕沟里的人。
只要粮食储备和武器储备充足,这里的守军就算只放一万人,就可以把宁军阻断在这。
“叫方别恨上来。”
李叱回头吩
咐了一声。
不多时,狼猿营的副将方别恨快步登上城墙,小跑着到了李叱身边。
“主公。”
他俯身叫了一声。
李叱问道:“你熟悉秀山地形吗?”
方别恨点了点头:“熟悉,从轻棉县到眉城,必过此处,我走过很多次。”
李叱道:“能不能把秀山的地形画出来?”
“能。”
方别恨伸手接过来炭笔,蹲下来,就在城墙的地面上画了起来。
作为幕营中甚至有资格成为中元官的人,方别恨所经受过的训练和他独有的阅历,让他具备了多种能力。
绘图,对于幕营的人来说,这是最基本的能力之一。
“秀山就相当于是一座巨大的堡垒。”
方别恨一边画一边说道:“看起来我们可以四面围攻,可就算成功拿下,伤亡必然不可接受。”
他甚至把自己认为可以布防的地方都画了出来。
“如果是我的话,会如此布置,完全可以撑到我们放弃,或者是他们死绝。”
李叱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方别恨点头:“有。”
李叱和夏侯琢都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方别恨道:“如果是在往前一个月,这地方都不好打,可现在是深秋了。”
他看向李叱说道:“蜀州这个地方,有一半的地方冬天也不会太冷,树木花草四季常青,可现在咱们所在的这地方,秋末,草大部分都枯了。”
听到这,李叱和夏侯琢几乎是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明日咱们去看看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