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厢刚一话,后头几个身壮腰粗的婆子就应声出来了,不等院子里几个仆妇反应过来,直接上前把人钳住,蒲扇大的巴掌直接朝人的脸上挥去,一边打,一边骂,“混账东西,谁让你们在背后编排主子的事?”
“你们,你们是谁,谁准你们进来的……”
那几个仆妇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刚喊了一声又是几巴掌落在脸上,“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嘴里还不住叫唤,“你们竟然敢闯我们宋家府邸,还敢动手打人,回头,哎呦,等我们老爷回来,必定要拿你们见官!”
“哎呦,疼死了!”
这话说完也不见几个婆子有丝毫害怕之处,反倒是落在脸上的巴掌更用力,更响亮了。
原本还想再说,余光瞥见袁夫人的身影,高高肿起的脸霎时就变得惨白起来,嘴里喃喃道:“姨,姨太太。”
袁夫人连看都没看她们,径直领着其余人继续往里走去。
外头动静那么大,内院里的丫鬟、婆子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这会一众人不等袁夫人进来就跪了一地,声音惶惶得喊道:“姨,姨太太。”
袁夫人脚下步子不停,等目光看到门前落着的锁时,步子停下,雍容华贵的那张脸彻底沉了下去,她看着站在门前的两个丫鬟,声音冷得跟冬日里的寒雪似的,“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
两个丫鬟对看一眼,轻声答道:“是老爷。”
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压抑自己的怒气,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宣泄出了几许愤怒,“开门。”
“这……”那两个丫鬟受命守在这,听到这话还是有些犹豫,可看到袁夫人眼风如刀子似的扫过来,心下一凛,忙应了“是”。
等门开。
袁夫人直接走上前,同身后的人吩咐道:“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我拿下,杖责三十。”
“是!”
宋府的丫鬟、婆子脸色一变,纷纷喊道:“姨太太,您不能这么做……”可她们哪有袁夫人带来的人力气大,没挣扎几下就全被拿下了,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惨烈的叫声。
“姨妈。”
宋诗见人进来,由翠绿扶着想朝人请安。
膝盖还没弯下就被人扶了一把,袁夫人那张脸冷若冰霜了一路,现在却满是担忧,她伸手牢牢握住宋诗的手腕,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红着眼眶说道:“竟是瘦了这么多。”
“你那个父亲简直混账,竟然敢如此待你!”
宋诗也红了眼圈,声音倒还是温柔的,哄着人,“我没事,就是近些日子得了风寒,吃不下东西。”
“姨妈,您先坐。”
等把人扶到椅子上,又由翠绿上了茶,她才开口,“我给姨妈的信,姨妈可都看了?”
“自是看了。”
袁夫人叹道,也没用茶,就握着人的手,道:“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去,必定惹你父亲不喜,你那个父亲是个小性的,你如今这般落他脸面,日后他必定不会再护你。”
宋诗闻言却只是笑道:“这十多年,他也不曾护过我半分。”
袁夫人一听这话,脸上心疼愈浓,刚想开口安慰,宋诗却已经笑道:“姨妈不必为我担心,伤心难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对他已无半分期待,自然他所行所为,也不会再让我起半点涟漪。”
她如闲话家常一般说完这话,最后才又看着袁夫人的眼睛,道:“姨妈,我心意已决,请您务必帮我。”
“既是你所求,我自然会帮你。”
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来时,我便安排好了,你外祖母本来就想你想得厉害,你便去姑苏待一段日子,凭我们吕家在姑苏的地位,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也不难。”
宋诗听着这话却没有开口。
她这一生的情都已经给了那个男人,此后,怕是再也难以爱上其他人了。
只是这样的话。
她不会同姨妈说,平白让她担忧罢了。
“其实……”袁夫人似是叹了口气,“不论别的,永安王的品性是世间少有。”若真能嫁给他,得他庇佑,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姨妈。”
宋诗抬头,轻轻叹了口气,“便是因为他好,我才不能挟恩图报。”
袁夫人抿唇轻叹,“罢了。”
“你既决定,未免夜长梦多,便早做准备吧。”
她这话刚说完,宋诗便道:“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翠绿拎着两个包袱走出来,在一旁轻声说道:“昨儿夜里,小姐便让奴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你……”袁夫人看着宋诗,见她神色虽然苍白,目光却十分坚定,余下的话便也只能化作一句叹息,“罢了,那我们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