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估摸着是快下雨了,便握着陆重渊的手,说道:“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陆重渊见她真的无碍,便也未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后,让庆俞过来了。
两人回城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
起初雨势还好,不算大,可到后头,却是越来越大。
他们坐在马车里头,倒是也没有什么感觉,萧知这会就赖在陆重渊的怀里,同他一道看着书,可她不喜欢在马车里头看书,看了几页,便有些乏了。
原本是想靠在人的怀里眯上一会,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阵喜乐声,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
这种日子竟然还有人成婚?
萧知被闹得睡不着,索性掀开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正好成亲的队伍正朝他们这边过来,前头高大的马上坐着一个身穿婚服的男人,这会正抹着脸上的雨水,骂骂咧咧道:“什么鬼天气,早不下晚不下,本少爷成亲的时候就下。”
说完。
看了一眼后面的喜轿,又啐道:“果然是个晦气东西,就不应该娶进门。”
萧知本来还皱着眉,觉得这新郎真不是东西,等到看清他的脸后,倒是也不觉得意外了……她道是谁,原来是文安侯府的柳从元。
近些日子,她一直未曾理会外头的事。
自然也就不知道今日正是那位柳从元和白盈盈的大婚之日。
想着以往这两人的勾当,萧知先前那一抹对新娘的怜惜也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同情的。
若不是当初她多留了个心眼,现在还不知道是哪般处境呢?
成亲的队伍已经过来了。
萧知懒得在看,落下手中的车帘,不过心里倒还是有一抹疑虑的,她伸手拉了拉陆重渊的袖子。
“怎么了?”陆重渊从书中抬起眼,看着她,问道。
“当初柳从元突然要娶白盈盈……”萧知伸手指了指外头,那些敲锣打鼓的喜乐声还不曾消散,“是不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若是她不曾记错的话。
最初的时候,那位柳从元是不肯娶白盈盈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带了媒婆登白家的门,非要娶白盈盈。
陆重渊听她说起这件事,倒是也没有瞒她,合上手中的书,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抚着她的长,道:“是我做了手脚,我让庆俞跟他说,他要是不肯娶,以后就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
他向来都是这样的人。
睚眦必报。
这两人敢把心思用在她的身上,他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他们。
萧知见他如此坦然地说起这些话,倒是也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相反,她很喜欢陆重渊的性子,和他一样,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凭什么受了委屈还要做善人?
她就是要以恶制恶!
白盈盈那么想要败坏别人的名声,如今却受了局中苦,那个柳从元是庶子,本就没什么出息,整日花天酒地也就算了,后院还有十多房小妾。
她进了文安侯府的大门,日后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恐怕她以后不是费着心思去争宠,就是提防那些姨娘、丫鬟的……
至于那个柳从元。
他这种人,日后又会有什么出息?
“你……”
陆重渊见她迟迟不说话,捏着她的手,似是犹豫,“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
萧知起初没听清楚,等瞧见他脸上的犹豫,又回想了一遍,忙道:“怎么会?”她反握住陆重渊的手,把脸埋在他的肩上,眉眼弯弯的,同他说道:“他们自作自受,与你无关。”
何况。
他也是为了她。
眼见她面上是真的没有介怀,也没有害怕,陆重渊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到了原地,他真怕她害怕他。
后头的几天。
萧知照旧是待在五房,偶尔听几个管事说说事,也没去正院那边请安,她心里倒是奇怪,按理说,崔妤都进门这么久了,也该想法子把她手里的中馈拿走了。
毕竟。
现在她在侯府的地位是真的不高。
陆承策整日待在锦衣卫,很少回来,她又没有管家大权,以往那些想往她那边靠过去的墙头草,如今也都纷纷收了心思,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了?
她那么要强,要面子,让她一个堂堂的世子妃屈于她之下,怎么可能受得了?
其实。
这管家大权,她早就不想要了。
陆家这个烫手山芋,还有那填不满的洞,谁拿谁吃亏。
与其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倒不如陪陆重渊下几盘棋,萧知一边想着这事,一边想着要是崔妤再没有动作,她就直接把管家的大权扔过去算了。
她这么想要,给她也无妨。
就不知道她真的拿到手,是不是该后悔了。
可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这么满心欢喜嫁到陆家,嫁给陆承策,现在又得到了什么?每日晨起就要给王氏立规矩,得空了还得去给陆家那位老太太摘抄经书,有时候还得替陆宝棠调解矛盾。
啧。
崔妤如今这幅样子,可比她想得还要惨烈。
收起心思。
萧知也懒得再想这些事,端好手里的汤药,推开陆重渊的门,刚想如此喊他一声,但一脚没迈好,她嘴里那声“五爷”还没说出口,身子竟然直直地往前扑去。
“小心!”
陆重渊看到她端着汤药往前摔得时候,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来是想驱动轮椅过去的,但鬼使神差地,他竟然直接朝人飞扑过来,等稳稳接住萧知的身子,他也没有松开,仍抱着她,焦急道:“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汤药呢,有没有烫到什么地方?”
他连着追问了好久。
萧知也不曾回答,她呆呆地看着陆重渊,好一会,才呐呐道:“五爷,你的腿……”
他的腿?
陆重渊一愣,他顺着萧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才现自己此刻竟然是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