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州本为大明故土,此地设有兴州五卫,军民全被朱棣下令内迁,并且大部分内迁到保定府。
如果有河北保定的朋友,传说祖上来自“山西小兴州”,那么你的祖籍肯定是河北滦平县。
兴州五卫内迁数十年,那里都还是一片荒芜,接着朵颜卫和泰宁卫便来了。
目前,驻牧于小兴州的蒙古部族,一支领叫只儿挨(泰宁卫),一支领叫满都(泰宁卫),一支领叫孛来罕(朵颜卫)。虽然这里是朵颜卫的地盘,但小兴州的泰宁卫部族反而更多。
他们刚迁来小兴州时,三个部族加起来,也只有三百人左右。经过几十年的展,已有部众数千人,还有两三千汉人农奴——只靠自己生,肯定展没这么快,陆陆续续又加入了其他部族的牧民。
“王总制,看来敌寇已经跑了。”朱奋高兴道。
朱奋是个随军太监,跟着朱厚照打过仗,也勉强算得上知兵之人。
王渊却不开心:“就怕他们跑啊。”
王渊来到小兴州之后,才知道朱棣为啥放弃此地。到处都是山岭,只有河谷和山谷适合成规模居住,散居在山中的百姓很难管理和收税。在面对异族威胁的情况下,中央必须持续往这里输血,而且物资运输非常不方便。
王渊突然说道:“朱监军,你率大军驻守兴州城,等待文官领民夫接管兴州。十日之后,你再率军前往大兴州(河北隆化县境内),如遇敌军骚扰,不可追击,只许防御!”
朱奋问道:“王侍郎要去哪儿?”
王渊解释说:“大军走得太慢,我只带骑兵追击。”
朱奋惊道:“可咱们只有一千骑!”
“一千骑就够了。”王渊笑道。
小兴州的三个蒙古部族,加起来也只有千余骑兵。将近一比一的敌我比例,王渊怕个屁啊,只怕慢了会被敌人溜走。
王渊手里的骑兵,全是带火铳的京骑,带上干粮饮水立即开始追击。
根本不怕追迷路,因为两边全是山,就那条宽阔平坦的谷地可以走。
苦追大半日,突然出现岔道,斥候仔细辨别痕迹,敌人是往东边那条道走的。再追二十多里,又出现岔道,敌人折向西南,留下许多马蹄印和人脚印。
又追十里,终于追上。
在宽阔平坦的谷地间,三个部落分成两堆,泰宁卫一堆,朵颜卫一堆,正在那里生火做饭。
男女老幼皆在,甚至还有汉人农奴,他们并非诱敌深入,而是真正的举族搬迁——我打不过你,我走就是。等你大军撤了,我再举族杀回来。
“父亲,前面可是别家牧场,他们会接纳我们吗?”火勺儿问道。
只儿挨说:“实在不行,只能依附他们。”
这些蒙古人只求生存,谁强就依附谁。他们一边依附大明,一边依附朵颜卫,还一边依附左翼蒙古,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肯干。
火勺儿说:“父亲,大明这次出兵,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儿挨道:“可能是报复吧。我们经常越过古北口,去劫掠大明的农民为奴,大明的皇帝面子挂不住。希望明军别待太久,若是冬天还不撤军,今年咱们要冻死很多族人和牲畜。”
突然,几个哨骑奔来,纵马大呼:“明军来了!”
只儿挨连忙咽下手里的奶酪,翻身上马道:“族众青壮,上马迎敌!”
三个部族自动聚集兵力,加起来大概一千八百骑。他们骑马阻住道路,族人和农奴立即收拾铁锅,牵着牲畜、驮着物资往前方逃跑。
另一个部族领满都,是只儿挨的亲兄弟,目露凶光道:“敌人兵少,可能是前锋,我三族勇士可以一举破之!”
“灭掉这支明军前锋,说不定还能趁机杀回去。”第三个部族领孛来罕笑道。
这里的山谷非常宽阔,足够一千八百蒙古骑兵展开阵型。他们等王渊接近到一定距离,立即举着弓箭开始冲锋。受地形所限,用不出什么骑兵战术,只能骑射之后举弯刀冲阵。
“撤!”王渊笑道。
一千火铳京骑,看到旗令立即转身,装作不敢接敌的怯懦模样。
只儿挨大笑:“明军便是这般没胆,每次出口(古北口)劫掠,他们都是见到咱们就逃。”
“杀光明军前锋!”孛来罕狂呼。
一千八百蒙古骑兵,猛然间士气高涨,他们以为明军在遁逃,一个个加速追击,渐渐把阵型都扯散了。
一追一逃,便是十里,前方为三角岔道。
“散!”
在王渊的指挥下,旗令兵挥舞令旗,一千京骑立即散开,呈扇形分布在三岔口地带。
如此做法,阵型松散。
只儿挨大笑:“这个明军前锋大将,根本就不懂马战。勇士们,别管两边,只冲正面,冲溃他们!”
一千八百蒙古骑兵,准备借着马速射出一箭。可他们还没举弓,正面之敌又跑了,直接遁入一条岔道山谷中。这种玩法,只有精锐骑兵能做到,掐着蒙古弓箭射程提前开溜。
至于两边的明军,被山壁挡住,蒙古骑兵根本无法瞄准。
火勺儿惊呼:“父亲,当心有埋伏!”
只儿挨顿时警醒,连忙吹号收兵。可加速冲锋之下,一时间难以收住,等所有骑兵都停下来,已经快接近谷口处了。
王渊本来想利用三岔口地形,分散自己的部队,等敌军冲出山谷的瞬间,呈扇形对这些蒙古骑兵进行三面火枪齐射。谁曾想,敌人居然不上当,硬生生在即将出谷的时候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