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杭被亲随簇拥着逃进城中,立即下令关闭城门,将大概八九千叛军给堵在城外。
负责统率新兵的吕德胜,一脸平静说:“这种烂仗,打起来忒没意思。都跟老子去捉俘虏,记住不要滥杀,投降的一律放过,王侍郎还要留着他们种地放牧呢。”
之前还怕得要死的新兵,此时此刻斗志昂扬,哇哇大叫着提刀往前冲。
秀才谢旺也是热血沸腾,刚才的战斗过程,刷新了他对军事的认知。也总算有些理解,历史上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例,到底是怎么给打出来的。
望海屯只有十个正兵,谢旺属于多出的第十一个,央求着百户谢让带他过来。他虽然热血上涌,却还保持着理智,见身边友军乱七八糟,立即喊道:“望海屯的兄弟不要乱跑,都跟着我别走散了!”
本来有些茫然,只知道胡乱冲锋的新兵,渐渐有人朝着谢旺靠拢。
片刻之后,叛军溃得一塌糊涂,新兵追得一塌糊涂。只有谢旺这支小队,还稍微保持着组织性,而且他身边越聚越多,其他屯的新兵也下意识靠过来。
眼见有三十多人跟着自己,谢旺突然又停下来,在战场上分配任务:“五人一组抓俘虏,一人指挥,两人抓捕,两人捆绳。分出一组和单出的兄弟,负责看押俘虏。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是组长……一组往东边追,二组往北边追……”
王渊举着千里镜,正好看到谢旺的举动。
不想看到都难,千余新兵全跑散了,只有谢旺那里比较有秩序。
王渊笑着对袁达说:“此人有点意思,若能悉心培养,足可为大将。”
袁达也在观察情况,说道:“回去就把他弄来,调到身边给我做亲兵。”
……
城中。
苑马寺府邸,一处偏房内。
一个叛军慌忙跑进房中,傻乎乎看着凌相不说话。
凌相笑道:“败了吧?”
叛军点头:“败了。”
“蠢货,还不放快我出去!”凌相呵斥道。
叛军犹豫不决。
凌相说道:“早跟你讲了,高杭必败无疑,他便有十万大军,也肯定被王二郎打败。你想不想活命?”
叛军猛地跪下:“凌大人救命!”
凌相震袖道:“若想活命,就乖乖听话,本官自然能保你不死。”
叛军立即把房门打开,门外还有几个负责看押的,纷纷问道:“杨二哥,怎么弄?”
“听凌大人的。”那叛军说。
凌相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也不会赶尽杀绝。高杭、张禄作乱,你们都是被蛊惑的,只要此刻拨乱反正,本官以性命担保,肯定能放你们一条生路。想要活命的,都跟我走!”
被软禁了一个月的苑马寺卿,之前犹如窝囊废,此刻突然露出獠牙。他带着看押自己的叛军士卒,沿途大喊高杭已败,让想活命的都跟自己走,不片刻就汇聚了整整上百人。
而且,凌相还带着这些人,直奔南城门而去,半路上跟溃兵撞个正着。
跟着高杭逃回城中的,大概有两三千人。但进城之后也没法约束,那些溃兵四散而逃,高杭身边只有四五百人在那儿堵城门。
“凌大人在此,降者免死!”
“凌大人在此,降者免死!”
凌相让人一路大喊,那些溃兵惊慌之下,竟然纷纷跪在路边投降。
凌相又开始简单整编溃兵,带着这些投降的溃兵,直冲南城门的高杭叛军主力。
双方对峙,都没动手。
高杭破口大骂:“凌相老儿,你这挨千刀的,老子就该把你杀了。”
凌相冷笑:“真当本官是窝囊书生?本官在江西剿匪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种地呢!全都给本官听着,此番只诛恶,其余降者可免死罪。参与作乱的军官,只要能擒杀高杭、张禄二人,得一即可免死。你们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动手?”
高杭和张禄惊疑不定,环顾四周,总觉得人人都想杀他们。
“动手!”凌相怒喝。
突然有一个军官暴起,此举又带动数人,很快便是上百人难。
高杭、张禄这两位叛军领,连反抗都来不及,便被身边亲信分尸。有人拿着大腿,有人执着手脚,都说是自己擒杀的,哭诉着要求以功赎罪。
凌相慢悠悠踱步走去,那些叛军纷纷退让。
“尔等可知罪?”凌相问道。
“大人饶命!”叛军齐刷刷跪了一地。
凌相负手而立,微笑道:“开城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