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会客厅等待片刻,朱厚照、钱宁和李应就来了。
“臣叩见陛下!”王渊和王道一起行礼。
朱厚照不耐烦道:“都起来吧。在豹房里被吵得不清净,来你这里本想轻松些,别搞这些繁文缛节。”他又指着王道,“此人是谁?”
王渊介绍说:“翰林院庶吉士王道王纯甫,因家中寡母年迈体弱,请辞庶吉士之身,被吏部破格授为南京国子监教授。纯甫兄乃臣之好友,眼看即将离京,今日特来辞行。”
朱厚照讨厌虚伪的文官,却欣赏认真办事和性格淳朴的文官。当即诧异的看了王道一眼,点头赞许道:“你很好!”
王道连忙行礼:“谢陛下褒奖,臣不过尽人子本分。”
朱厚照对钱宁说:“回去通知东阁那边,就说王纯甫谨守孝道,应该嘉奖。等他在南京任满三年之后,立即调回北京,仍为翰林院庶吉士,并着工部安排其母子住处。”
钱宁领命。
王道大喜,立即跪地谢恩。他终于又能尽孝,又能保住前程了,只不过耽误三年而已。
同时,王道也对王渊特别感激,虽然只是随口介绍一番,却让他在仕途上少走无数弯路。
朱厚照不再理会王道,而是问王渊:“你这里有什么好耍的?我在豹房烦死了!”
王渊笑问:“陛下因何事烦恼。”
“你们说!”朱厚照让钱宁和李应言。
李三郎不敢抢钱宁的风头,默默站在旁边。
钱宁笑道:“吏部尚书杨应宁(杨一清),请求裁撤冗余官员,精简部门,节省开销。阁老杨介夫(杨廷和)虽然同意裁官,却认为不该裁撤太多,否则必然招致朝堂不稳、百官浮动。这两人从东阁吵到豹房,从去年吵到今年,陛下实在被他们烦得不行。”
王渊又问:“李阁老(李东阳)的意思呢?”
朱厚照没好气道:“他只有一个意思,请求致仕!”
杨一清属于激进改革者,以前改革马政就大刀阔斧,这次又对吏治举起了刀子,想要裁撤一大堆冗余官员。九卿都在他的裁撤范围内,打算直接裁掉官员数千,连尚宝司、锦衣卫、太医院、僧道录司等衙门都想精简。
杨廷和本来打算息事宁人,随便裁撤几个意思一下就行。毕竟都是文官,十年寒窗不容易,如此大裁员还不炸锅啊?
杨一清却无比固执,认为既然要改革,那就应该挖到根子,随便裁几个还不如不裁。
两人从去年冬天就开始闹,杨一清连续两次辞职,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就在前几天,杨一清突然纠集言官,直接用奏章的形式向杨廷和难,气得杨廷和都差点闹辞职了,冲进豹房把朱厚照搞得难以清净。
闹到这个地步,杨一清终究还是斗不过,数千人的裁员计划,最终只裁掉五个倒霉蛋。
科举盛行,必然带来冗官弊病,每年那么多进士、举人得安排出路啊!
就拿此时的户部来说,左、右侍郎按制各一人。但实际呢?户部左侍郎只有一个,户部右侍郎却有好几个,多出来的就属于冗官。
杨一清实在太激进了,就算让王渊来执政,也不敢直接对着文官动刀子,这比改革税收、田亩制度还困难。
即便能够改革成功,杨一清的户部尚书也当到头了!
杨尚书的头很铁啊,不愧是给王渊殿试文章画圈的人,果然有一颗坚定的改革之心。
朱厚照郁闷道:“别说这些了,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王渊笑道:“臣收了六个学生,还想组建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是何物?”朱厚照顿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