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洋:艹,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我跟你说,我最近减肥,吃那个什么药来着,就老往外崩油,一不小心就一裤子,就感觉最信赖的器官背叛了我,我根本不能相信我的每一个屁,稍微一放松就……电影里突然中弹冒一滩血你见过吧?】
李峥火速点击了屏蔽,收好了手机。
妈的就屎尿屁这点事,怎么每次都有新花样。
也怪自己,不该往那个方向引。
毕竟史洋的才华摆在那里。
只要给他一个契机,根本就限制不住。
……
这个夜晚,本该是最轻松的时刻,然而去打保龄球放松的,也就只有李峥这一队人罢了。
其余的,无论考生还是领队,无论考的好与不好,都处于一种比上考场还要焦躁的状态。
先是阅卷组所在的会议室,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省领队都抓着自己人的卷子拼命捞分,一个数学符号都不忍错过,那些没给分的题,哪怕答题过程有半点道理,都要与阅卷组理论一番。
这种情况往年也有,但根本不至于这么严重。
今年这种情况的原因每个人都知道,却也没人点破。
其一,汇湖中学粗估约有13人获得国金,9人入选国集,这在相当程度上挤压了其他学校的获奖名额、签约机会与保送名额,导致情况低于预期,每个领队都想争回来。
各省面子上也不好看,甚至可能会影响来年的决赛名额,对强省而言,这个损失经常意味着少一块金牌。
其二,多数人打心眼儿里认为今年“东道主优势”玩得有些出格,难免冒出一些脾气,这个氛围也让组委会陷入理亏的境地,不好不帮忙复审。
各种情况交织在一起,最终搞得会议室像菜市场一样混乱,明明是实力说话的物理决赛,风气却弄得像十几年前挤公交抢座一样狼狈。
酒店工作人员路过会议室门前,甚至回忆起以前单位分房的撕逼现场。
另一方面,由于大多数人排名都差于预期,考得不好的选手们难免凑在一起骂人泄愤,更有甚者将对汇湖的怨言蔓延到了蔗江省,各个竞赛群、贴吧都是一片戾气,就连逼呼都冒出来了七八个热门问题,顺势涌出了数个百赞回答。
百赞回答听上去少得可怜,但在竞赛圈,这已经称得上是绝对热门了。
好在多数人对蔗江省还是保持善意的,毕竟他们省其它学校才是最大输家。
一时之间,各路校友、老竞赛生也加入其中。
短短两个小时,“汇湖竞赛事件”成为了继前年化竞“悦神滑铁卢”后,最大的竞赛讨论热点。
至于考得好的选手。
他们更焦躁。
因为蓟大菁华按兵不动!
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签约了,虽然最终成绩还没敲定,但各大院校也是要抢生源的,这个晚上至少会出2/3的合约。
而今年,不算李峥和林逾静,菁北两校仅仅签了7个人,通通都是排名最靠前的,非汇湖中学的那一小批人。
其余前百名选手得到的消息是——等最终成绩定下后再谈。
这无疑急坏了人。
同时,也向所有选手释放了一个信号——
顶级高校选择静观其变,不敢完全信任现在的成绩。
在这风口浪尖,却没人能找得到汇湖中学的选手,他们似乎都自觉地关门谢客。
当然,更多人认为这是老师的统一指令。
……
晚九点,保龄球室内。
第八局会战结束,李峥林逾静联队再度败北。
“进步很多了,这次就差7分。”李峥兴冲冲地拿起了已经熟悉的大黑球,“再来一把。”
“好了好了,累了……”祁英男瘫在休息区摆手道,“你俩打吧。”
李峥就此转望林逾静:“开搞?”
“胳膊疼……”林逾静晃着胳膊道,“歇歇吧。”
“诶,肌肉就是疼出来的嘛,不断撕裂,不断生长。”李峥亮出自己的大臂,“顶着疼就硬练,将来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结实。”
“那就废了好吗!”祁英男骂道,“你还真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怎么就叫废了?科研可是个体力活儿啊,细胳膊细腿的,将来怎么混实验室?”李峥比划道,“我认识一个化学系的学姐,就天天在实验室里搬东西,那腿练得比我还粗。”
“唔……”林逾静吓得一个哆嗦,“还好选的天文……”
“行了不说了,搞不搞?不搞我自己来了。”
“随你。”林逾静甩了甩胳膊。
李峥单开一局,林逾静和祁英男也再度默契地掏出手机玩耍起来。
毫无疑问,这次物竞的热点,也烘向了他们这些当事人。
即便林逾静这种好友很少,从不加群的人,也被人问起了这件事。
祁英男就更别说了,他本来自己的未来也牵扯在里面,下意识地就追踪起各路消息。
等李峥一个人非常无聊地打完一局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也不再那么轻松了。
李峥开了瓶宝矿力,往祁英男身边一坐:“咋了?”
“菁北都没怎么合约……”祁英男皱眉道,“今年真要乱。”
“这么严重了?”
林逾静也晃了晃手机:“我这边认识的数竞学长都在问。”
李峥眼儿一瞪:“你什么时候认识数竞学长了?”
林逾静当即反瞪过来:“你什么时候认识化学学姐了?”
“我那都是为了学习!”
“我就是为了聊天了?”
最后,还是祁英男把他俩劝走的。
英宝儿也是不易,明明这么多事情,还被持续性喂狗粮,最后还要充当和事佬。
只是一进电梯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种时候,李峥和林逾静本该无事一身轻的。
可一旦离开保龄球室,却又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抑。
“如果……”祁英男忽然开口道,“没任何别的意思,我是说如果……”
正当二人看着祁英男,等待他说什么的时候。
祁英男却摆了摆手:“算了,不提了。”
与此同时,“叮”地一声,电梯到层。
正撞见两个眼镜寸头男,手里还拿着一沓材料,一看就是竞赛生。
二人看着电梯里的人,也是第一时间锁定了同款造型的祁英男。
“同学。”一人立刻按住了电梯门,睁大了眼睛说道,“我们准备学习化竞前辈的精神,联名……”
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旁边的人一推,接着冲李峥和林逾静努了努嘴。
那人也才反应过来:“哦……不好意思……没事……”
“联名信么?”李峥皱眉问道。
他皱眉倒不是因为别的。
即便此时,李峥依然愿意相信汇湖中学,在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搞这个,十分不妥。
“没有……不是……”拿着材料的寸头连忙把东西收回身后,“别的事。”
此时再看李峥和林逾静,已没了最开始的亲切,只剩下疏离与冷漠。
非亲非故,李峥也不便多说,只抿了抿嘴,便和林逾静祁英男下了电梯。
待电梯门关上,林逾静才问道:“化竞精神?联名?”
“这就是刚才我要说的……”祁英男摇头叹道,“我想说如果,史洋在这里,他会怎么样?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有人在做了。”
林逾静此时才想起李峥讲过的史洋事迹,短促地惊呼一声后,紧跟着又转望电梯门,不解问道:“我不怕的,大大方方请我们联名好了,可他们怎么又说没有……”
话说至此,林逾静突然哑口。
她也想明白了。
“就是这样,他们再怎么疯,也不会指望冠亚军推翻自己的成绩的,当着你们面提这个,不是找白眼儿么。”祁英男舒了口气笑道,“行了,别想了,我们听杨老师的,不掺乎,不闹。”
“唔……还是难受……”林逾静轻捂着心口,“这跟我们是不是冠亚军有什么关系么……有问题重考就是了,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们……就算考十次,考一百次……”
“我们一样也是冠亚军。”李峥稳稳点头。
“嗯!”
祁英男看着二人平淡的神色,无奈一声叹。
没办法,这就是西魔与中神的绝对自信。
这就是樱湖双煞。
短暂的思索过后,李峥试探性望向林逾静:“要不……”
“好!”林逾静迎上李峥的眼神,根本不需要听,直接就应了。
“我还没说……”
“那我也知道。”林逾静转望祁英男,十分确信地点了点头,“听渣渣的,他情商高,情商高的人指挥。”
“啊?”祁英男难免有些怀疑人生,“情商……李峥?”
“唔!”林逾静龇着牙比划起来,“渣渣连我们校长都能对付,比校长还高!如果真有人败坏竞赛的话,那一定是渣中渣了,渣人者人必渣之,跟着渣渣走,一起渣就对了!”
因为“渣”实在是太多了,并且同时作为名词、动词和形容词出现,这难免让祁英男听得很懵逼。
然而某渣长久浸淫于这样的环境中,对于静式语法早已融会贯通。
李峥只神色一震,整个人都随之跃动起来。
好似与林逾静陷入了同一个战壕,并得到了她全部的信任与托付。
瞬间,李峥进入了勇气无限的状态。
当这场与林逾静共同阵线的战斗来临。
清空史宝儿的告诫,只需要1秒钟。
“既然我是这里情商最高的。”李峥神色一扬,嚣张地捋了把头,“那诸位的性命,就交给我吧。”
“唔!”林逾静拉着祁英男的胳膊,满脸兴奋,“你瞧你瞧,这就渣起来啦。”
“啊……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祁英男呆望向李峥,“那……情神,有何指导?”
李峥只一抬手,指向楼上。
“电梯停在9层,他们应该正在敲门游说。”
“你去找他们,告诉他们。”
“我和林逾静,与多数人信奉的公正同在。”
“提前组织联名,可以。”
“但万不可交上去。”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这种行为只是在自身利益促使下,单方面的抹黑。”
“像这样不占道义,没有法理的行为,不但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反而会被严肃教育。”
“如果想做什么,就各自用力所能及的方法接近真相,我和林逾静也会这么做。”
“一旦出现我们认可的证据。”
“联名信呈交,我负责。”
“与组委会交涉,我负责。”
“一切的结果,我负责。”
“以我为准,以我为号角。”
“就这些,把这些告诉他们吧。”
“唔!以渣为号!”林逾静第一个挥拳响应,脸蛋噗红,“坏学生!要当一次坏学生!”
“怎么感觉听你一说,事件严重了几个层级。”祁英男同样兴奋地双手抓头,“再怎么说,也犯不上你出头儿啊!”
“相反,也只有我适合出头了。”
李峥说着,抖了抖双袖,不怒自威。
“一,我与他们的精神图腾史洋,是坐一个马桶的老战友了,这是经验。”
“二,我自身有双料竞赛顶级成绩加持,说起话来可以更硬一些,这是资历。”
“三,我本人已经得到了蓟大的保送,无所挂念,这是胆魄。”
“四,即便产生什么严重后果,无非就是取消我的比赛成绩,再夸张一些也许会取消蓟大保送,虽然我不相信蓟大会这么蠢,但就算真的生了,我也无所谓,反正我高考也能考进去,这是……这是单纯的牛逼。”
“我没说你不行……我是说你犯不上。”祁英男一把抓向李峥的双肩,顶着他的脑门问道,“你确定么……确定么?”
“太近了。”李峥恶心地推开了祁英男,看了一眼林逾静,咳了一声说道,“这件事让……让我难受了,为了竞赛的风气与物理的未来,我很确定。”
“真的就是为了守护静神的笑容么?”
“守护你大爷,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