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桐没有说话,仁王雅治也没有再说话。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黑桐一眼,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心中仿佛把计时的沙漏翻了过来,细沙不间断地漏过去,时间一点一点浪费掉,黑桐还是沉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
然后仁王雅治站了起来,他轻声说:“我先走了,还要回酒店清行李。”
没有说再会,也没等黑桐说话,就离开了咖啡店。
黑桐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里,她垂着脑袋,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少女的表情一直不能被外人所窥探。
她的背挺得笔直,好像强迫不让自己放松一样,又好像被固定在了那里,被时间遗忘在了缝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桐叫侍者来埋单。
系着黑围裙的侍者礼貌地说到:“小姐您好,之前和您一起的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黑桐点了点头,走出了店外。
出店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黑桐觉得肚子饿了,之前坐在里面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可一出来就觉得好饿。毕竟午后从学校出来,她就直接来到了咖啡店里。午饭和晚饭的缺席,不但令她饿,胃部也像被针扎似的,一阵一阵,绞痛着。
黑桐想起了自己还有低血糖这个毛病。她茫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刚刚走了一阵,她离百货已经很有一段距离,周围没什么餐厅,她努力搜寻着便利店的身影。
然而又走了大约一站的距离,银少女还是没有看到她的“生命线”,这时黑桐已经开始觉得心慌、手脚软,果然接着一阵晕眩袭来,黑桐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猛地向前倒下——
却没有摔倒。
有人扶了她一下,黑桐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瞬间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混杂着皂角的清香味道。
之前黑桐闻到过的,白石的气味。
少年的大掌赶紧支住了黑桐的手臂,黑桐的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里。
白石藏之介慌张问到:“怎、怎么了?”
太过慌张直接咬到了舌头,浅茶少年面上一红。
黑桐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谁。她茫然地、还有点委屈地说:“我……”
“你?”这下不止白石一道声音,黑桐还听到了另一道低沉的男声,单音节都说得很骚气的那种。
忍足侑士吧?
“我饿……”黑桐有气无力地说到,“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特地凑过去听,以为是什么重要内容,闻言忍足叹气——给囧的。
只有白石看着埋进他胸口的银色脑袋,不禁无奈地笑了。
他单手剥开奶糖的糖纸,轻轻地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少女乖巧地吃了救命糖,迷糊之间还没放过那支送糖的手指,柔软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少年的指腹。
这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勾了一下,麻麻的、痒痒的,白石即使面上镇定,耳根子也红了。
旁边的忍足侑士忍不住摊手,晃了晃脑袋狠狠吐槽:“黑桐啊黑桐,大小姐啊大小姐,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几个小时里,连累的是小的们啊……”
忍足说得搞笑,黑桐不禁侧过头,露出一只眼睛,“我手机没电了,怎么了?”
忍足刚要说话,余光看到白石严肃地望着他,还摇了摇脑袋。忍足把嘴一闭,不说了。
聪明的少年在心里盘算衡量了一下,怎么都觉得惹怒白石比向黑桐隐瞒实情要可怕。好脾气少年一旦火……
呀咧呀咧。
不久,白石又喂黑桐吃了一颗奶糖,觉得现在的黑桐像小猫一样乖巧,他忍不住想,要是一直这么乖,一直都这样在他身边就好了。
等黑桐稍微好一点,三人找了个位置吃饭。黑桐这才知道,白石和忍足也都没有吃晚饭。
三人选定位置,白石就打了几个电话。听他这边的内容,黑桐猜测应该是叫网球部的那几个正选过来。
现在这个时间,吃正餐的人不多,吃宵夜的人还没来,店里相对冷清。等一桌子菜上得□□成齐的时候,网球部的另外几个陆陆续续地来了。
金色自称少女心代言人,总是和黑桐“姐妹”相称,一来就问黑桐怎么了。
黑桐愣了一下,旋即意会他在问她身体如何,她点点头,答:“就是低血糖,现在好多了。”
忍足谦也最后一个到,据他在电话里说,他一个人跑到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去了。他一进来,看到黑桐,她正端坐在桌前喝茶,谦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你到底干嘛去了?为嘛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白石找不到你人,生怕你是晕倒在酒店里,叫经理打开门,你又不在里面……”
“谦也!”白石大声喝止,但早就来不及,少年的语速又急又快,一下就都倒了出来。
栗少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过来,继续正色对黑桐说到:“然后动我们去找你。”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即使是热情爱搞笑的大阪人,也无法插足这样的场面。忍足谦也的冲动用完,转而又有点怂。他挠了挠头,尴尬地解释:“呃,我的意思是……以后记得接电话……”
“是呀是呀!”
“接电话,谦也说得好。”
一直无口的财前光忽然来了句关键句。
“谦也前辈的意思是,记得接部长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