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听到这个脚步声的时候,王珺也顾不得旁的,放下手中的书便起来了,打帘往外头走去,正好看到几个小厮扶着萧无珩进来。那几个小厮不敢直视王珺,这会便低着头,恭恭敬敬喊人一声“王妃”。
而后是又同人说道:“王爷喝醉了,李大人让我们把王爷先送回来,外头的客人,他会安排的。”
王珺这会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眼见先前出去时候还好端端的一个人,这会满身酒气,醉得连站都站不稳,心疼得不得了,到底碍于外人还在,只能压着情绪同他们说道:“我知道了,快把王爷扶进去。”
几个小厮应了声,继续扶着萧无珩往里头去。
等把人扶到床上后,王珺便让他们走了,她坐在床沿上,一边是让连枝绞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一边是吩咐道:“去把厨房热着的醒酒汤送过来。”等接过连枝递来的帕子,她小心翼翼得替人擦拭着额头和脸,话语之间是掩不住的心疼。
“平时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敢说话,今儿个怎么这么听话?他们让你喝你便喝,你也不知道让别人帮衬着些。”
上回二哥大婚。
因为萧无珩帮着喝酒,什么事都没有,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责怪起二哥:“早些时候,二哥还同我说会帮你,等下次回家,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帮的?”
屋子里的下人早在先前受了王珺的吩咐,都去做事了。
这会偌大的屋子也就只有王珺的声音,眼看着萧无珩还是不省人事得躺在床上,什么声音都没有,王珺这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起来,搁下手中的帕子,往外头喊了几声“连枝”,没有听到回音,刚想起身去外头喊人,只是还没动身就被人拉住了手。
握着她的那只手,滚烫得跟火烧似得。
王珺立时便回身看去,带着欢喜的嗓音在屋中响起:“你醒了?”
话音刚落。
她便又坐了回去,脸上还掺着几分焦急,想问问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可看着他那双清明的眼睛却是一怔,哪有醉酒的人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睛?
又见他眼中含着笑意,王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就说这人平日酒量这么好,哪有这么容易醉?何况今天这样的日子,重光先生和二哥都看着,他们也不可能真得让其他人把萧无珩灌醉。想着自己先前焦急的样子,一时又气又羞,这个混蛋!
手中的帕子朝人脸上砸去,被人抓住的手也开始挣扎起来。
萧无珩看着她这幅模样,嘴角忍不住又扬了几分,他没有放开王珺的手,反而又伸出一只手压在她的腰后,轻轻一带就把人带进了怀里,语调微微扬起,藏不住的欢愉:“担心我?怕我出事?”
王珺敌不过萧无珩的力气,这会整个身子都埋在了他的怀里。
她心下还生着气,倒是也没有因为两人如今这番亲近而生出羞怯,手撑在人的胸膛上,红着一双眼眶瞪着人:“你就知道骗我。”她先前是真得担心萧无珩出事,都想让人连夜去请大夫过来。
哪里想到这个混蛋又在骗她。
萧无珩原本是想逗逗她。
可这会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下便是一软,嗓音也轻了许多,手撑在她的腰上,原先紧攥着她手腕的手倒是松了开来,指腹轻柔得滑过她的眼角,而后是把手覆在她的脸上,柔声同她说道:“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怎么敢喝醉?”
“不过你也知道外头那群人,难得有机会可以对付我,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我的,我要是不装醉,只怕今夜根本没法进你的门了……”
察觉到王珺的情绪已经平复。
他也没有松手,仍旧这样环着她,薄唇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洞房花烛夜,我可舍不得我的夫人一个人在这。”
他的声音不同先前那样轻柔,反而带着些勾人的意味,微微扬起的语调就像是勾人心魄的妖孽,王珺本来对萧无珩就没有多少抵抗力,这会听着耳边传来的低哑嗓音,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尤其是那一番话,更是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撑在他胸膛上的手早已使不上多少力气,却还是强撑着身子,看着萧无珩的眼睛说道:“那你也不该骗我,我先前是真得担心坏了。”
“是我错了。”
萧无珩认错认得奇快,不等王珺往下说,便开始数落起自己的错来:“我不该因为想看我夫人担心的样子就骗她,不该明知道我的夫人担心坏了还迟迟不肯睁眼。”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握着王珺的手,轻轻磨着她细腻的肌肤,外间晚风轻轻拍打着树木,传出细细索索的声音。
萧无珩也不知怎得,环着王珺的腰突然翻转了身子。
两人突然转换了上下,萧无珩看着王珺犹如瀑布似的长分散在被褥上,因为已经沐浴过的缘故,她这会并没有穿喜服,而是穿着一身常服,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居高临下得俯视着她,他没有遮掩眼中的欲望,连带着声音也透着几分色气。
突然静默下来的室内,好似充斥着无尽的情欲。
王珺看着他这幅样子,那颗原先还平静的心突然又跳了起来,快得根本压都压不住。她红着脸,连带着那双桃花目也沾了几分桃花色,双手放在两侧,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嗓音也有些干哑:“萧无珩……”
“嘘。”
萧无珩的指尖轻轻压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带着缠绵的姿态在两片红唇上轻轻磨着,目光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王珺,好一会他才扬着笑颜,看着她轻声说道:“丫头,你该喊我夫君了。”
这样亲密的称呼。
王珺哪里肯说,轻轻别开眼,不肯去看萧无珩。
眼见她这幅模样。
萧无珩也不意外,小丫头平日胆子大的很,连人都敢杀,可有时候又跟个小傻子似得,连一点玩笑都会脸红,心里满满涨涨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收回压在她唇上的指尖,他低下头,把额头压在她的脖颈处,犹如婚服上绣着的交颈缠绵得凤凰似得。
似喟叹。
似满足。
又似信徒朝圣。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娇娇,我终于娶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