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将汤盆端起来,把那个惟妙惟肖的豆腐人倒在另外一个盆子里递给了朱存机,命昔日秦王府的宦官把其余的清汤分给了每一个朱氏族人。
“大鸿胪,起来吧,我蓝田县没有跪拜的礼节,今天让你跪着是担心你害怕,吃掉自己的魂魄吧,你该好好读一遍獬豸制定的《蓝田律》了,在那上面有一条说的很清楚——食人者,死罪!”
朱存机快速的吃完了那个豆腐人,想要跟云昭说话,云昭却来到朱存极的母亲身边道:“这几年眼看着伯母快速的衰老,虽然我知晓是为了什么,却无能为力。
今日起,老夫人可以放心了,家中子孙,愿意去玉山书院求学的就去就学,愿意去经商的就去经商,哪怕是愿意学我大明熹宗学手艺,也由得他。
如果有一天,这个家里的子孙被獬豸明正典刑,那一定是他自己犯了该杀头的罪过,与你们的身世毫无关联。
家母如今也交卸了族长的差事,闲散的厉害,老夫人若是有闲暇,可以去找家母谈论佛法。
你们是老友了,你去了,家母一定极为欢喜。”
比云娘大不了几岁的老王妃连连点头,只是泪水却好像永远都流不干净。
安慰了惊恐至极的朱存机,云昭离开了不再是占地数百亩的大鸿胪府邸。
为了能让云昭来这里吃一顿饭,朱存机献出了整个秦王府城,与规模浩大的“荷花池”。
他们全家按照朱存机的想法,是要搬去二重宫城外去居住的。
却被云昭给阻止了,将占地上百亩,足足有一百六十余间房屋的存心殿划为朱存机一家老小的居住之地。
至于承运殿跟圆殿,则用围墙隔开另有它用。
钱多多很想搬去秦王府居住,被云昭臭骂了一通,杨雄也建议云昭搬去秦王府办公,差点被砚台又给砸出一个月牙。
等蓝田县的官员们全部都准备上表恭请云昭入驻秦王府的时候,他们突然现,秦王府变成了一个贩夫走卒都能入内参观的闲散之所。
当然,要进去,一个人就要掏五枚铜钱。
负责管理这地方的就是玉山书院。
那些宏伟的殿堂,变成了专门讨论学问的地方,那些密密匝匝的房子,变成了玉山书院招待四面八方前来研究学问的人的临时住所。
钱多多脾气不吃饭。
云昭亲自去请。
“今天的条子肉蒸的很好,虎皮纹红亮,红亮的,底下的干菜吸足了油水,配上宁夏府送来的好米,最是美味不过了。”
钱多多不为所动,躺在床上用力的扭动两下,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早晨刚从地里采摘的最后一茬香瓜,水灵灵的,咬一口都会冒蜜水,你平日里最喜欢了,再不吃,可就要等到明年了。”
“没荷花看!”
钱多多哼哧半天总算是憋出来一个理由。
“这好办啊,明天就让云旗带人把咱家左边的那块空地用犁一层层的犁出一个大坑来,铺上河泥,埋上莲藕,明年你就有好大一个荷塘看荷花了。”
“没有秦王府的好看。”
“这简单,让云旗带人去秦王府的荷塘里捞莲藕种在咱们家里,不就跟秦王府的荷花池一个模样了吗?”
“我们就不能搬去秦王府住吗?”
“不能!”
“为什么啊,你不住,偏偏让一群穷措大花五个铜钱,没日没夜的去糟蹋?
你的大书房,每日里要处理多少军机大事,这样的军机要地,就是一片青砖房,每次看着夫君坐在窗边办公的样子,妾身都心疼的要命。”
云昭摇摇头道:“我的野心不是区区一个秦王府就能装的下的,我们迟早要搬去京师紫禁城去居住,现在住进秦王府做什么?”
“夫君,您确定不会在我们打下京师之后,再把紫禁城也弄成一个穷措大满地的地方?”
云昭笑道:“这是自然,该有的仪式跟威严还是不能缺少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好吧,我们出去吃饭。”
出去之后,冯英刚刚把两个孩子喂饱,见钱多多出来了,就挤挤眼睛,钱多多不屑的朝天看了一眼,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对于她们两个人做的小动作,云昭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钱多多也不是觊觎一个小小的秦王府,她在乎的也是京师里的紫禁城。
这一次云昭的做法出乎所有蓝田人的预料。
且非常的不理解。
只有徐元寿等一干玉山书院的先生们闻听此事之后,浮了一大白。
当年汉高祖刘邦进长安之后,不好美色,不取钱财,纪律鲜明,秋毫无犯,被项羽谋士范增称之为所谋者大。
如今,云昭面对屋舍连云的秦王府弃之不用,依旧居住在简陋的玉山城里,加上云昭平日里生活简朴,老婆也就娶了两个,且自称自己的两个老婆足够与帝王的三千后宫佳丽媲美。
就充分说明了,云昭此人达之后不爱美人,不爱财货,不爱华厦,且善待百姓,为人和煦谦和,仁慈善良,如此模样的人,何愁不能成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