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级前来汇报工作时,秦凝心都会做出正在伏案工作的样子。
这不是矫情,而是一种习惯。
沈岳不是她的下属,按说她也没必要摆这官威。
可秦凝心看这厮相当不顺眼,要不是苏南音那个恬不知耻的狠,呵呵,他连前来觐见领导的资格都没有,就能让他乖乖的滚出青山地区了。
听到小王给这厮礼貌性的端上茶杯,又低声说了句不客气,悄无声息的退出办公室后,秦凝心这才推开笔记本,双手十指交叉,脸色淡然的抬起了头。
“这娘们真能装。明知道老子来了,还假装工作。草,摆啥的臭架子呢?”
沈岳毫不掩饰鄙夷神色,也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
瞬间后,两个人齐声叫道:“是你!?”
同样的两个字,被两个人说出来的语气,却不相同。
沈岳是惊讶。
他还真没想到,帮华英明要搞他的秦凝心,竟然就是昨晚纵狗伤人,又被他大嘴巴教训的无良臭女人。
而秦凝心的语气里,除了惊讶外,还有惶恐后的愤怒,最后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惊讶是很正常的。
惶恐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让秦凝心昨晚做错了事,最怕被这厮捅出去,被她名声搞坏呢?
愤怒,则是因为这厮的突然出现,害她跪倒在台阶上后,不但磕伤了膝盖,更踹了脚面骨,现在一阵阵的疼痛,钻心呢。
恨意
如果你是秦凝心,你有什么理由,不痛恨昨晚刚抽你大嘴巴,今天又害你受伤的混蛋?
和秦凝心大眼瞪小眼的过了片刻,沈岳率先反应过来,满脸幸灾乐祸的笑道:“沃草,这个世界还真小。不对,应该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也不对,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哈,哈哈。”
他的笑声,让秦凝心怒火万丈,砰地拍案而起,嘎声叫骂:“混蛋啊!”
秦凝心又惊又怒又恨又怕下,忘记右脚受伤的残酷现实,抬手猛地拍案而起后,右足落地,剧痛让她眼前蓦然黑,惨叫一声,慌忙坐下。
可她在蹭地站起来时,把大班椅蹭到了后面。
这就相当于她刚站起来,有人就拿走了她的椅子,让她一下子坐空,蹲坐在了地上,又疼的尖叫了声。
守在门外的小王,突听领导接连尖叫后,大惊失色,立即破门而入:“秦书”
听到领导的接连惊叫声,小王还以为沈岳愤怒被踢出北郊,继而不顾当前是啥场合,要用野蛮行为伤害秦凝心呢。
结果冲进来一看,不是那么回事。
沈岳还是坐在沙上,虽说是满脸的幸灾乐祸,但却不像动粗的样子。
秦凝心,则坐在地上,正痛的浑身打哆嗦。
“这是咋回事?”
小秘书刚楞怔怔的想到这儿,就见秦凝心抬头,脸色惨白惨白的模样,低声说:“小王,我、我没事。你、你先出去。哦,记住,不许告诉任何人。没有我的吩咐,也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小王很想说,就您这样子,不叫人能行吗?
秦凝心却皱眉,轻叱一声:“出去!”
领导震怒,小王哪敢再说半个不字,慌忙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心中一片茫然:“秦书为什么不许我喊人?她和沈岳,究竟是怎么回事?”
认出秦凝心后,沈岳对古人流传下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说法,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秦凝心是好人,就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帮华英明对付他。
也不会在昨晚“纵狗伤人”,结果却遇到侠义之士,被狠狠抽了两个大嘴巴。
更不会在今天,看到侠义之士后,吓得当场跪地求饶
尤其她为了打击报复沈岳,还把那么憨厚可人的老唐父女俩,都一脚一个,踢出了北郊经济开区。
活该啊,活该。
沈岳忽然特别想喝酒,酩酊大醉后,再载歌载舞,歌颂老天爷有眼。
只是那样做,真得好吗?
沈岳就算再怎么幸灾乐祸,她都是个女人。
再臭的女人,也是女人啊。
好男不和女斗的道理,沈岳还是很清楚的。
“她强任她强,我自明月照大江。她横任她横,我自清风拂山岗。她疼任她疼,我自一颗香烟慢悠悠。”
沈岳看了眼小王出去后,就咬牙除下袜子,轻抚肿成馒头样的脚面,牙齿都在咔咔打颤的秦凝心,拿出了哈德门香烟,正要点上一颗,来彰显男人的风度时,又放下了烟盒。
接待区的案几上,也有接待用烟。
当然,这种单位的接待用烟,肯定不会是软中华那种高档烟,二十多块钱一盒,却比三块五一盒的哈德门,好了不知多少倍。
守着好烟却抽廉价烟,实在是有损沈岳男人的风度
沈岳右手一抬,半盒廉价香烟,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恰好落在了办公桌边的纸篓内,把这会已经泪水盈盈的秦凝心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