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怜爱地摸了摸寇承香的小脑袋,道:“你就这么想早点来这里读书么?”
寇承香睁着大眼睛问道:“孩儿还可以晚点来么?”
“当然可以。”
“那孩儿还是晚点来。”
寇承香嘻嘻一笑。
其实当下的数学并不难,难就难在之前缺乏这方面的教育,基础也是非常薄弱的,没有一个系统性,若是想要考入算术系,更关键的是天赋,是兴趣,因为必须要自己去学习,别人也教不了啊。
唯独郭淡除外。
如果郭淡正儿八经地教寇承香,应该还是可以轻松考上的。
但就当下而言,面前这个徐弘祖绝对是一个天才,而且是一个对数学感兴趣的天才。
万历问道:“算术系共有多少人?”
李贽傲娇道:“回陛下的话,整个一诺学府的算术系共六百七十二人。”
真是好家伙!
一个系就比国子监的学生还要多。
王锡爵都情不自禁道:“若论算术的话,自秦以来,数唐朝最盛,但也不过三十余人啊!”
轻轻松松二十倍!
对数字尤为敏感的肥宅不禁眼中一亮,他就喜欢这种数字暴击感,什么都是乘以十,又问道:“那不知一诺学府如今有多少学生?”
李贽道:“不算怀庆府的艺术学院和彰德府法学院,共三千一百八十七人,算术系乃是我们一诺学府第二大系,第一大系是经济系。”
申时行等人皆是大惊失色。
撇开两个学院,还有三千余人,这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规模的教育啊!
他们都不知道这该怎么去教育。
郭淡搞经济也罢了,搞学院也搞成这样的规模,你让孔圣人情何以堪啊!
其实郭淡占了一个垄断的便宜,就大明的教育规模而言,如果分散的话,是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就是因为私学院全部集中在开封府,再加上他一早就普及小学教育,才会有这么多人。
而张鹤鸣他们这些儒家中人,则是百感交集,三千多人的学院,这第一、第二大系竟然没有儒家什么事。
这......!
他们不禁看向顾宪成。
顾宪成则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一旁,因为他为人过于正直,就是不爱在皇帝面前吹嘘自己的功绩,这会显得非常没有逼格。
万历激动道:“不知经济系有多少人?”
李贽道:“共一千五百三十一人,不过有些学生兼修算术系。”
一诺学府经济学独占一半,没有办法,许多人就是冲着郭淡的名声来的,不读经济系读什么系。
“那也了不得啊!”肥宅是再也忍不住了,问道:“那一年学费......。”
“咳咳!”
郭淡摸了摸嗓子,自言自语道:“这水土不服,来到开封,嗓子有些不舒服。”
万历顿时醒悟过来,这激动地有些过头,待会私聊,又随口问道:“这南院和北院有何区别?”
李贽不禁瞧了眼顾宪成,顾宪成微微伸手示意。
李贽道:“回陛下的话,我们一诺学府的南院和北院学科都是一样的,只是教育方式不一样。”
万历好奇道:“有何不一样?”
李贽道:“我们北院更多是追求自己研究,老师只是从旁辅助、组织,或者与学生在一块研究、讨论,几乎是没有师生之别,而南院还是传统的教育方式,是先由老师研究清楚,然后再教育学生。”
言罢,他又向顾宪成问道:“顾院长,我没有说错吧。”
顾宪成微微点了下头。
王家屏疑惑道:“可是这老师不教育学生,那学生为何来这读书?”
李贽笑道:“但是如今许多学问,老师也未必知晓,学习起来可能还没有学生快,不过老师的经验可以组织学生去学习,教他们如何去研究。”
王家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万历兴致盎然地问道:“那不知孰强孰弱?”
顾宪成终于开口道:“回陛下的话,关于南院和北院的教育模式,其实是各有所长,确实是有一些天赋极高的学生,不需要老师去教,但这并非是大多数人,故而,成绩最优异的学生是在北院,但是北院的总体成绩就不如我们南院。”
如高攀龙等人,皆是面露郁闷之色。
他们这一派人刚刚接管南院时,那是信心满满,干倒北院仿佛轻而易举,因为他们身后有着一个庞大人才储备支持着他们,因为他们交游广阔,再加上顾宪成非常有名望,许多名士慕名而来。
可是现实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
如李之藻、徐弘祖等天才都选择北院,而没有选择南院,这令他们无比郁闷。
李贽轻轻哼道:“但是我们很快就会追上来,如李之藻就本是我们北院的学生,如今他已经成为一个十分出色的老师,帮助不少学生提升成绩。”
顾宪成笑而不语。
“有趣!有趣!”
万历觉得这有趣极了,因为这可是以前没有生过的,又向郭淡问道:“郭淡,你作为院长又如何看?”
郭淡笑道:“回陛下的话,卑职当初成立南院北院,就是因为卑职认同他们的教育模式,同时卑职作为一个商人,学生也是卑职的客户和口碑,在卑职看来,这是能够给学生多提供选择,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不同的教育模式。
不过卑职并不认同顾先生这番说辞,有些学生并非是天赋不高,只不过是开窍的比较晚,亦或者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类学问,他们就需要老师去引导,但是有一些则是不需要,但也不代表他们就天赋极高,可能只是他们平时就涉猎过这类学问,对这类学问感兴趣,他们是有着很好的基础。
卑职一直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也是我们一诺学府的教学理念,所谓的天才,也只不过是不懈的努力加上浓厚的兴趣,如果没有浓厚的兴趣,是很难在某一行中脱颖而出,我们一诺学府一直提倡学生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这学问是不分高下的。”
顾宪成忙道:“院长说得是,是我方才失言了,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李贽也连连道歉。
郭淡略微有些不爽道:“顾先生、百泉居士你们作为院长,可是要谨言慎行啊。”
就顾宪成方才那话,南院的学生能开心,感情我们就不是天才啊!
对于郭淡而言,你这不是砸我的饭碗么。
顾宪成拱手一礼,道:“院长的一番话,真是如醍醐灌顶,令顾某茅塞顿开。”
他作为坦荡荡的君子,有错就该认,他现在觉得那话说得确实没啥水平,是悔不当初,而郭淡只不过在帮他们补救。
但这却让万历与他的文武大臣看得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