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皱了皱眉,心道,难道美洲又现大银矿,导致西方金银比进一步增加?
关于货币,他可不敢大意,金子显然是更优质的货币,而原因就是金矿少于银矿,导致它价格相对比较稳定,银矿太多了,非常容易造成通货膨胀。
郭淡给出这个浮动汇率,其实也就是给金本位留一个口子,但是十二的话,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再往上涨就非常不划算了。
“是什么时候涨的?是慢慢涨上去的,还是突然涨上去的?”郭淡突然问道。
曹小东道:“是去年年末突然涨上去的。”
那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操纵,要么就是西方金银比进一步上涨,要么就是......。郭淡突然问道:“弗朗机人是什么时候去福州打探购船交易的?”
辰辰若有所思道:“好像也是去年年末。”
难道这回西班牙人运来都是黄金,不是银子,他们是想先炒高金价,然后再拿高价黄金与我们交易?郭淡问道:“我们手中可有弗朗机人运银船的消息?”
辰辰摇摇头,道:“未有听说。”
这金银都控制在对方手里,可真是难受啊!郭淡紧锁眉头,心道,我绝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那样的话,我会被他们玩死去,这一炒一卖,他们估计都能躺着纯赚十万两,那我还有个屁的利润。
念及至此,他心一横道:“放五十万两黄金出去,等全部放出之后,将浮动金币调到三十四诺。”
辰辰道:“姑爷,我们可就一百万两黄金,还是这些年好不容换来的。”
郭淡笑了笑,道:“几十万两黄金而已,多不多,少不少,放在手里,也没个卵用,就不如拿出来陪他们玩一玩,有本事他们就砸两亿两白银进来,否则的话,老子才不怕他们。”
辰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郭淡又问道:“播州的纸币现在是什么情况?”
“姑爷您请稍等一下。”
辰辰立刻站起身来,从柜子里面找出一份资料来,递给郭淡道:“这就是信行最近的统计,是有关播州去年的纸币交易情况。”
曹小东道:“在朝鲜战争时,播州纸币交易额曾出现大幅度的上涨,一度突破五百万两,但是马上又回落到四百万两,之后虽有稳定的上涨,但并不多。”
朝鲜战争期间,播州可是第二大受益者,因为之前的江西之乱,导致播州货物运送不出去,囤积大量的货物,而之后借朝鲜战争,所囤积的货物全部卖了出去。
郭淡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听着,道:“增长的原因是因为云南地区?”
曹小东点点头道:“是的,播州离云南比较近,如今云南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故而两地的贸易是有所增长的。”
郭淡又问道:“可有播州与云南交易数据?”
“有的!”
辰辰立刻又拿出一份数据递给郭淡。
郭淡仔细看了一会儿,道:“火候也差不多了,让钱庄准备一下,我要将云南纳入纸币区,另外,洞乌、暹罗、交趾等地区也都在规划之内,这一次我们规划更加长远一些。”
辰辰错愕道:“姑爷,交趾、暹罗等地并非是属我大明,我们怎么在那边行纸币啊!”
郭淡笑道:“我们是他们最大的买家,又是他们最大的卖家,我们承认的货币,才是他们真正的货币,另外,如今那边贸易增长,肯定也缺货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还是要仔细商量一下,可不能拿着纸币咣咣往里面扔,那他们也会害怕得,我们得凭借边境贸易,让他们潜移默化地使用我们的纸币,同时利用这一波售卖黄金,断了他们白银来源,令他们进一步缺乏货币。”
关于货币政策,郭淡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路线,是维持银本位,还是走向金本位,甚至于直接越过金本位,行信用。
他都留有口子。
就看日后局势怎么变化。
虽然事实证明,信用货币才是最后的方案,但这也跟制度是有关的,如今大明可是万历一言九鼎,高高高高度中央集权,信用货币,风险非常大。
而维持银本位的风险在于海外银矿的增加,如果增加得速度,是超过大明经济展的速度,同时在海外大规模贬值,那情况也是非常危险的。
毕竟郭淡政策不是闭关锁国,全靠两只手自娱自乐,而是去追求多人运动。
而金本位的话,手里都没黄金,谈这个过于遥远。
换而言之,信用货币就是双刃剑,且捅死自己的机会远胜于捅死别人的机会,而金银本位,目前来说,就是将小命放在别人手里。
但郭淡认为决定性因素其实是生产力。
如果大明是最大的市场,同时又是拥有先进的生产力,即是最大进口地,又是最大的出口地,那郭淡就可以从容得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货币政策。
故此他全都留口子,一方面维持一诺币跟黄金挂钩,同时在边缘地区行纸币,维持一千万两的纸币,他还是没有什么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