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封府的井井有条,可不是大家的一腔热血导致的,这都是建立在充足的人力、物力,粮食和药材之上。
那么这些该由谁来买单呢?
以及这种救济能够维持多久呢?
这些问题是立刻就摆在郭淡面前。
与卫辉府不同的是,那边还有大地主帮着买单,由他们来支付雇农工钱,而这边可没有人帮他买单,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他并没在这里逗留太久,而是立刻赶往府城。
这个令人热泪盈眶的场合,不太合他这冷血无情的资本家。
而当他抵达府城的那一刻,有关开封府的所有数据便已经摆在他面前。
信行的员工深知自己的这位老板,不太相信人的嘴,永远都只相信那些冷冰冰的白纸黑字,一张数据抵过他们拍一万句马屁。
果不其然,郭淡好生夸奖了他们一番。
然后关着门,仔细研究起来,谁也不见。
三日之后,郭淡终于出得房门,而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命人将开封府城内所有的大地主全部约到府上来。
“美女,你说这人是不是天生生得贱?”
郭淡突然向一旁呆的杨飞絮问道。
杨飞絮瞟了眼郭淡,道:“也许某个人是的。”
“不不不!”
郭淡摇摇头,道:“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你信不信,待会那些大地主来到我这里,我越骂他们,他们越感动,可能都要落泪,我要夸他们几句,他们反而会跟我急。”
杨飞絮点点头道:“我相信。”
郭淡愣了下,道:“你相信?你为什么相信?”
“因为你很奸诈。”
“......!”
郭淡郁闷道:“真是没劲。”
......
“郭淡,我们也都是受害者,那边有许多田地可都是我们家的,原本粮食减少,我们理应要涨价,但是我们为了帮助大家度过难关,我们依旧是维持原价,我们是真的不能再降价。”
“这一场灾难,我们真是损失惨重啊!”
“仅仅是损失那也就罢了,我们还被人骂好几日,当时我们连门都不敢出啊!”
......
赵清合、梁闍等大地主,这一见到郭淡,真的是老泪横飙,就差没有跪地求饶。
自郭淡来到开封府之后,他们真是夜不能寐,惶恐度日。
他们就怕郭淡这时候要求他们降低粮价。
郭淡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操纵舆论那可是一等一得好手,如果这时候郭淡操纵舆论,迫使他们降低粮价,那对他们而言,真是雪上加霜。
之前与郭淡对抗得时候,那些士大夫可是帮着他们的,如今士大夫也要求降低粮价,再加上郭淡,他们就没得玩了。
这几日他们是反省再反省,对于私学院是深恶痛绝啊!
这些读书人可真是太讨人厌了。
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也是第一次强龙打倒地头蛇。
以往他们与官府是一个鼻孔出气,整个开封府都掌握在他们手里,现在他们终于现,如今开封府真正做主的是私学院,而不再是他们。
读书人敢于直言,只要有一点点不公,他们就能够讽刺你一辈子。
也就郭淡能够扛得住。
而此时郭淡只是静静得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听着他们哭诉。
真的是过去一顿饭功夫,扎扎实实,不带一点水分,赵清合等人才渐渐消停下来。
可见他们是多么的恐惧。
他们都不想让郭淡开口。
郭淡这才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点点头道:“我觉得你们说得都非常有道理,此事不能这么干,那为什么你们不涨价呢?”
“......?”
赵清合等人不禁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我们是不是听错了。
赵清合试探道:“那依你的意思,这粮价是该涨,还是该跌?”
“这粮食减少,粮价当然该涨啊!”
郭淡笑道:“我今日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事,我以为你们脑袋都被门板给夹了,不太灵光了,这你们都不涨价,你们是得有多蠢啊!你们是不是都老糊涂了?糊涂了就赶紧让儿子接班,真是搞得一团糟,岂有此理。”
下面坐着的人,年纪最小的也比郭淡大二十岁,社会地位也比郭淡要高得多,平常郭淡要这么说话,那真的会打起来得,但是今日不同。
郭淡的这一番讽刺,他们仿佛看到佛祖一般,眼泪都快出来了。
当初人们怎么说来着,哦,郭圣人。
您真就是郭圣人啊!
骂得好!
骂得痛快!
你就再骂骂我们呗!
郭淡不禁瞧了眼杨飞絮。
杨飞絮嘴角露出一抹蔑视微笑,想坑老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