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瞟了眼万历,见皇帝脸上阴晴不定,心念一动,也立刻站出来支持郭淡。
他知道万历非常宠爱朱翊鏐,肯定不想让朱翊鏐去岭南,这又可以挑拨万历与郭淡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有万历的庇佑,郭淡可就是砧板上的肉。
“陛下,臣弟不想去岭南,臣弟不想去岭南啊!”
朱翊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得是眼中含泪。
万历瞧了眼朱翊鏐,又沉眉怒视着郭淡,冷笑一声:“郭淡,以你的才华,不入朝为官,可真是我大明的损失啊!”
“草...草民知罪。”
郭淡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草民只是...只是...!”
“够了!”
万历怒喝一声,深吸一口气,道:“不管是就藩,还是改藩,这兹事体大,朕也希望各位爱卿能够深思熟虑,莫要因为一个百姓的话,而妄下判断,今日议事到此为止。”
言罢,他便起身离去。
“臣等恭送陛下。”
申时行他们心想,好像你更把一个百姓的话当回事,我们可还是头一回啊!
而李植等人不禁面露喜色。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待万历离开之后,朱翊鏐站起身来,气冲冲的往外面走去,在路过郭淡身边时,他冷笑一声:“好你个童生,你跟本王等着。”
言罢,他一震袖袍,便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走之后,张诚又来到郭淡身边,低声训道:“郭淡,咱家平时是怎么跟你说得,你不懂就别乱开口,这回好了,你闯了大祸。”
郭淡郁闷道:“內相明鉴,我这还不是......!”
话说至此,他又瞧了眼周边的申时行等人,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只是委屈的瘪了瘪嘴。
“你好自为之吧。”
撂下这句话,张诚便离开了。
“呵呵!”
李植走上前来,笑道:“郭淡,虽然我们之前有诸多争论,但本官向来是对事不对人,这一回本官绝对支持你。”
“别!这草民可受不起。”
郭淡是既委屈,又郁闷道:“草民不过是升斗小民,喜欢胡说八道,反正这事我又没签契约,我...我可不认,我还有事,各位大人,我先告辞了。”
可是他刚走门前,一个小宦官便将他拦住,然后就见他低着头,惶恐不安的跟着那小宦官往慈宁宫方向行去。
这回可真是有好戏看了。李植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不用想也知道是万历叫他过去得,又回过头去,向申时行道:“辅大人,下官以为郭淡的建议非常不错,于国于民皆有利,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上奏陛下,减轻藩王给朝廷带来的负担。”
申时行与王家屏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
他们岂不知李植的心思,但也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得机会,毕竟提出这个建议得是郭淡,而郭淡也是为了保全万历和他在卫辉府的利益,他们如果借郭淡来推进这事,他们面临的风险很小,但是回报却非常大。
毕竟这可以在一定程度缓和藩王给国家带来的负担。
况且郭淡也是为了一己私利,他也不是为国为民。
......
而那边郭淡跟着那小宦官来到慈宁宫的书房内,里面就三人,万历、朱翊鏐和李贵。
这门刚刚关上,朱翊鏐就一手搭在郭淡肩膀上,嘿嘿笑道:“郭淡,本王方才演得如何?”
郭淡竖起大拇指夸道:“若非我事先知情,非得被王爷你瞒不过去,厉害,真是厉害。”
这绝对是心里话,演技实在是精湛了,没得话说。
朱翊鏐又道:“咱们这么默契,你就抛弃荣弟,跟本王成立一个新得组合,咱们就叫京城双戏,你觉得如何?”
“京城双戏?”
郭淡睁大眼睛,连连摇头道:“这可不行,都叫京城双戏,那今后还怎么演,京城双愚至少可以麻痹敌人。”
“这倒也是。”
朱翊鏐双眸向上,不禁又是愁绪满面。
这个名字可真是令他伤透脑筋啊!
“行了!”
万历哼了一声:“这可是慈宁宫,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朱翊鏐赶紧松开郭淡,乖乖地站在一边。
万历又看着郭淡,胖胖的脸上渐渐堆满了笑意,方才那一出,可真是演得痛快至极,三人的演技都达到一种忘我得境界,彼此影响着,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呵呵笑道:“说到底,还是你的计划比较周详,如果朕没有料错,他们下一步肯定会借你来极力推动这事,以此来挑拨朕与你之间的关系,以及迫使朕做出妥协。”
郭淡点点头道:“陛下便可将计就计,让潞王改藩于天津的一块荒凉之地。”
朱翊鏐突然道:“有一点,我有些不明白,为何要先说岭南,不直接说天津。”
郭淡解释道:“这都是因为太后与陛下的关系,如果一开始就说在天津划出一块荒凉之地给王爷,先他们不见得会答应,天津毕竟就在京城边上,如果他们不极力推进此事,那么咱们就可能白忙活一场。
其次,在王爷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太后与陛下不可能不站出来保护王爷。到时反而会不好办,我先提出岭南,那么天津海边的荒凉之地,就是妥协得结果,这样更加合情合理,也不会让他们看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