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遵命。”郭淡抱拳道。
二人这一番小小配合,立刻打了李植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没有郭淡的话,皇帝要大兴土木的话,肯定是要经过内阁、户部、工部,那么他们可以层层阻扰。
可如今皇帝是要撇开朝廷,直接与商人合作。
这是以前从未生过的事。
这怎么阻扰?
总不能说不准郭淡孝敬皇帝吧?
这好像也说不过去。
杨铭深见郭淡又跳出来,跟他们唱反调,当即怒哼道:“自古以来,但凡奸佞之人,总是想方设法,蒙蔽皇帝心智,使皇帝沉浸于玩物丧志中,多少王朝皆毁于此。”
你这老头真是可恶,朕都不用国库的钱,你却还在这里喋喋不休,当朕好欺负么,真是岂有此理。万历心中很是不爽,但却面不改色得问道:“杨卿家方才说河南道庄稼年年欠收,百姓食不果腹,为何同在河南道的卫辉府和开封府却没有这种情况?”
说到这里,他哼得一声:“自古以来,但凡无能之辈,总爱拿老天来说事,自郭淡承包卫辉府以来,朕可从未听他提过有关于天灾的事。”
杨铭深登时神情一滞,顿觉无比窘迫。
这脸打得可真是疼啊!
户部侍郎宋景升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关于这一点,微臣一直都非常好奇,偌大的开封府,郭淡却只用了不到三个月便治理好,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说着,他又看向郭淡道:“郭淡,你可愿不吝赐教?”
王家屏他们也都看向郭淡。
关于这个问题,大家都有些不能理解,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但是郭淡没有义务向他们交代,该交代得黄大效和姜应鳞又没有来信。
狗日的,老子赚钱你们也骂,出钱还要挨骂,真当我好欺负么。郭淡见万历飙之后,这火力又集中在他身上,心里也有些恼火,嘴上却是笑道:“宋大人过誉了,哪有什么诀窍,其实就一点,做好这一点,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宋景升问道:“不知是哪一点?”
“就是誓死捍卫地主权益。”
郭淡高举右拳,信誓旦旦道。
“誓死捍卫...捍卫地主权益?”
宋景升有些懵。
王家屏他们也一头雾水。
你们不是死敌吗?
郭淡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誓死捍卫地主的权益,这就是草民成功的秘诀。”
万历都晕了,好奇道:“你此话怎讲?”
郭淡道:“回陛下的话,草民认真分析过河南道的一些问题,庄稼欠收确实是一个原因,但并非是主要的,大家都庄稼欠收,为什么有些人活得依旧滋润。若要追根溯源,还是因为土地兼并的原因,地主的田地太多,百姓没有多少耕地,以至于流民四起。”
话说至此,他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但草民认为这绝不是地主的错,地主的家土地也不是抢来的,亦不是放高利贷得来的,更加不是与官员狼狈为奸剥削来的,人家都是凭实力挣来的,百姓没饭吃了,他们都是心怀善意,用少量得粮食去交换百姓的土地,解决百姓的燃眉之急,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相比起来,土地又算什么。如果陛下要体恤百姓,将地主的田地分给百姓,这对地主是非常不公平,大人们也不会答应的。
故此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先就得要捍卫地主的利益,否则的话,此事就无从谈起,因为问题的根本就在地主身上。你看卫辉府的地主,就比以前更加有钱了。但是问题又来了,这人变多了,而他们的土地又被地主给挣了去,那百姓怎么办?
为了誓死捍卫地主的权益,故而草民才大兴土木,鼓励那些没有田地的人去做工,去行商,如此才能够减轻地主的负担和责任,只要地主的日子好过了,那么大家的日子就都好过了,陛下若是重新修建皇家马场,这世上又会少很多没有土地的流民,又分担了地主肩上得不少负担,乃是功德无量。”
这一番话下来,宋景升、杨铭深等人都跟吃了大便似得,那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挖苦的可真是挖到骨髓里面去了。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可真是讨厌。
不过王家屏、方逢时等人却是若有所思。
关于这土地兼并,谁也不能否认,他们自己也经常说这一点,但问题是这块蛋糕不能动,他们自己也是地主,皇帝更是最大的地主。
怎么去动?
想要变法成功,先得捍卫地主利益。
如果行商,大兴工业,将人口导向其它行业,这的确能够减轻地主的压力。
郭淡不是在胡说八道,还真就是这个诀窍。
万历嘴角直抽搐,紧闭双唇,嗯了一声:“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你该早一点说出来,据朕所知,很多地主都误会你了。”
“多谢陛下关心。”郭淡拱手一礼,又道:“不过他们迟早会明白得,如卫辉府的地主就非常清楚草民的用意,草民每回去卫辉府,他们是盛情款待草民。”
他也是自暴自弃,老子出钱也要挨骂,那我还在乎这么多干嘛。
“是吗?呵呵!”
万历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